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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姽坐在上面等着收魂,小白烛被她揽在怀里。

    这几天里,长富爷爷将禾场上的尸体都焚烧得差不多。

    言姽将最后一个魂魄收起来,长富爷爷也看到了那最后的村民。

    这次长富爷爷没有将尸体拖走,而是愣愣地站在尸体面前。

    “长富说。”小白烛抬头看着言姽说话,“他爷爷听了官爷的话,相信只要焚烧了尸体就能救村民。”

    可如今活着的村民就只剩下长富爷爷一人。

    言姽和小白烛再次看向禾场上的长富爷爷。

    穿着蓑衣的老人身形还不如一个孩童高,面对着眼前的尸体,他将草帽摘下。

    空旷的禾场上,只听得见老人痛哭的声音。

    黑白无常在枯树上坐着,他们只能置身事外,别无他法。

    “我觉得不太妙。”

    幽幽的声音从小白烛头顶上响起。

    言姽话落的一瞬,长富爷爷不再呆站在尸体面前。

    等长富爷爷离开禾场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样东西。

    ——一根两指粗的麻绳。

    他拿着麻绳停下的位置,正好就在言姽脚下。

    搬了个凳子垫在脚下,长富爷爷试了五六次,才终于将麻绳绕过一根树枝。

    他站在凳子上的身子颤巍巍,几次都没能将头伸进麻绳圈里。

    许是上天不想他死,但他心意已决。

    言姽将下巴抵在小白烛的头顶上蹭了蹭,突然坐着的树枝一抖。

    言姽闭眼,将脸埋在小白烛的肩膀上。

    “还真是个傻子,明明都已经活下来了。”言姽声音囔囔道。

    言姽和小白烛在枯树上坐了很久,长富爷爷的魂魄已经出窍,也只能无意识地飘着。

    等言姽缓神后,将长富爷爷的魂魄收起来,正想离开禾场去收长富的魂魄时。

    从天上砸下来一个火把。

    随后,漫天的火把像是烟火一样被扔进西桥村里。

    “里正一直派人盯着,只要村里没活人就烧村。”言姽说道。

    染了瘟疫的村子,烧村是永绝后患的好法子。

    这时,西桥村一直下着的雨就停了,即将入暑的天出起了太阳,刮着小风本该很凉爽,却刮得火越来越大。

    等长富与爷爷的魂魄相见,长富小小的年纪已经预料到了爷爷最后会如何。

    西桥村的大火越烧越旺。

    言姽回地府前,在禾场上已经看不到村子的模样。

    从此,就没有西桥村这个村子了。

    -

    一片废墟里。

    白术打着哈欠出现在禾场的枯树上,站直后再树干上闻了下。

    “原来是地府的,动作还真快。”

    白术摇摇头地看着面前的废墟,“可惜了,再差一点就成聚阴地了。”

    随手拨了拨护腕上的银铃,响起阴森的鬼乐,白术转身就离开。

    “聚阴地多的是呢!”他含笑的声音里带着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