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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疾行,杨宇回到了来时的客栈之中。

    杨宇将背后的女子轻轻放在床上,拿毛巾细细为女子将脸上的水擦干了。女子五官精致,一张吹弹可破的小脸在微皱的眉头衬托下更是楚楚动人。女子柔软的头发黏在刘海之上,那发色如夜空一样深邃,看得一旁的杨宇面红心跳。

    没多时,女子剧烈地咳嗽起来,杨宇急忙将女子从床上扶起来,女子睁开迷茫的双眼看着四周,喃喃道:“是他”

    这句与刚才在湖边那句一样的话,让杨宇忍不住问道:“他是谁?”

    女子这才发现自己倚在一个陌生的男子身上,男子一头的红发,一张俊俏的脸在邋遢的胡子衬托下,显得张扬而又霸气。

    女子“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杨宇急忙拿手遮住她的嘴。夜已经深了,若此时让别人发现他在屋内藏了这么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到时候无论如何都是说不明白的了。

    “我不是坏人,是我救了你。”杨宇眼神中放出一种柔软的光,看的女子极速的心跳慢慢平静了下来。

    杨宇的手掌感受着女子潮热的呼吸,那温暖的触感通过他的双手直灌他的头脑。眼前的这个女子,除了发色和瞳色之外,长得与蓝歆竟有几分相似。他眼神越看越温柔,看的女子脸上绯红,将一双柔美的眼睛紧紧闭了上去。

    杨宇这才发现自己失态,急忙松开捂住女子的手,连声说着抱歉。自从离开蓝歆,这几年来杨宇他一直没有接近过别的女人,蓝歆始终牢牢霸着他的内心,即使是他们的女儿死去,他也无法将她完全忘怀。爱恨交加,更使得蓝歆的形象在他的心中颠扑不灭。

    “这是哪里?”女子低声问身后的杨宇,杨宇虽然刚才放开了捂住女子的手,但此刻女子仍依偎在他的身上:“放我躺下吧。”

    “一家街边的客栈。”杨宇急忙轻轻把女子的头放在枕头之上。他起身站在床边,手足不知所措。

    “刚刚我从湖边经过,看见有个穿红袍的人将你推入了水中,便顺手把你从水中救了上来。起初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待到发现你尚存有一丝的气息,才把你带到了客栈之中。姑娘请放心,本人绝对没有半分的非分之想,只想救人救到底,待到姑娘痊愈之后本人自当离开。假如姑娘不愿意,请留下这锭银钱,本人现在就离开。”杨宇一边说,一边从身上的乾坤袋取出一锭银钱。

    女子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杨宇急忙上前将她扶起倚在自己身上,女子这次没再言语,她静静地躺在杨宇怀中,将一双眼睛紧紧闭上。

    杨宇以为她又晕了过去,急忙伸手在她脖子上的脉络之处探了一下。女子脉络虽然有力,但却有一股杂乱的气流在其中翻腾。杨宇缩手回来,女子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女子的睫毛长得浓密且长,在那双蓝色的眼眸衬托下,显得无比娇羞。

    “既是恩人,小女子又怎么敢提出非分的要求呢?”女子扶着杨宇的胳膊努力坐了起来,她惨白的脸在刚才害羞的红晕衬托下显得更为惨白。

    “即是如此,今晚还请姑娘好好休息,待到明日我再去请大夫为姑娘诊治。”说罢杨宇欲转身出去。

    “哎”女子轻轻唤住他,“还没请教恩人大名呢。”

    杨宇心里纠结了一下,自己叫什么名字好呢?在和蓝歆私奔的时候,烈焰国和森之国的将士们都一致认为他死掉了,在那之后的几年,他一直都没有用过自己的名字,妻子叫他夫君,别人叫他猎户。而在带着心儿出走的时间里,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叫什么名字。他想了一会道:“你就叫我木大哥吧。”

    “木大哥,今晚还是有劳你在这房间内替我看守一下吧,我怕自己熬不过今夜了。”女子眼神透出些许的哀伤。杨宇也没多问,帮女子在床上躺好,自己转身从窗户上了屋顶。

    夜空中吊着一轮新月,月牙弯弯挂在西南的天际,几颗孤单的星星在月亮周围闪着微微的亮光。杨宇抬头看见落寞的夜空,一颗本来清空的差不多了的心又顿时满了起来。

    心儿死去已经一年多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杨宇自己做过无数次的假设,但不管是哪一种,最后的结论都是:心儿不会再活过来。人只有真正失去了以后才会懂得珍惜,唯有珍惜之后才懂得失去的东西的珍贵。在泉之国的时间里,他深深地反思着自己的行为,想尽一切办法忘记过去那些纠结繁杂的记忆。

    静音对他说“假如始终无法清空茶杯,那茶杯就再也装不下别的东西。”眼下是他终于清空了茶杯,但茶杯中的茶水又倒流回来了。他看着那新月旁闪烁的星光,心中忍不住想起蓝歆和女儿来。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杨宇飞身从楼顶跳回到屋内,他一身黑衣,假如被人看见了难免会引起误会。他走到床边,女子仍静静地睡着,他拿手探了下她的气息,还是如夜间一样地微弱。杨宇从床边拿自己的衣服到屏风后换了,对着镜子里仔细看了一眼,形容憔悴槁枯的他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