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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被鹿茴的手抓得生疼,脸上露出难色,“鹿小姐,请你节哀顺变。”

    鹿茴单手抱着怀里的女儿,听到护士说节哀顺变,她的手指更加用力地抓着护士的手腕,一双杏眼瞬间猩红。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被关在集装箱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里,她用尽自己的血泪孕育着肚子里的宝宝,节哀顺变从来不是一句安慰人心的良言,而是一句恶毒的诅咒。

    “把话说清楚。”鹿茴的目光透着瘆人的冷冽,她似乎从祁璟衍身上学会了那股所谓的狠劲。

    护士哭丧着脸,却不敢去碰鹿茴那连指甲都没有的手指,“你生了双胞胎,可是另一个是死胎,尸体还放在太平间里。”

    生了双胞胎,另一个是死胎。

    这句话在鹿茴的脑子里炸响,她抱着宝宝,人颓然无力地靠着床头,抓着护士的手已经松开。

    她一双眼睛瞬间变得空洞无神,双手依然抱着宝宝,下一秒,闭上眼睛,眼泪从眼眶里滑落。

    对不起宝宝,妈妈对不起你。

    该死的人不是你,是我这个没用的妈妈。

    她掀开被子,咬着牙下了地,顾不得分娩后的伤口有多痛,怀里抱着宝宝,一步一步往前走。

    伤口的缝合痛的她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每走一步,好像走在通往地狱的路上。

    “你疯了,你刚生完孩子,是不可以见风的,你不要命了?”给她送饭的女人急忙追出病房去阻拦鹿茴往前走的路。

    长长的走廊,鹿茴穿着病服,怀里抱着昏昏欲睡的女儿,她什么也没说,手臂直接推开女人阻拦的去路。

    祁璟衍,该死的人是你,我的宝宝有什么错?

    你这个彻头彻尾该死的人渣。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的话,为什么你要害死我们的宝宝。

    鹿茴走了一段路,她的伤口痛得双腿的肌肉都在颤抖,她抱着女儿背靠着墙面,微微仰起头发出粗重的喘息。

    一束光从窗口照进来,温柔的光照耀在她虚弱疲惫的身躯上,怎么也温暖不了她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女人跟在她身后,不敢再上前劝阻,鹿茴维护孩子的心和她是一模一样的。

    这一刻,鹿茴的举止引起了她的共情。

    她从没见过一个人的求生意志如此的强烈,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明明给鹿茴吃的是猪狗不吃的残羹冷炙,但是为了肚子里的宝宝,鹿茴却强迫自己吞下去,哪怕要作呕,也会用手扼住自己的喉咙。

    好些次,她从监控录像里看得都红了眼眶。

    相信,要不是肚子里的骨肉,鹿茴会死在暗无天日的集装箱里。

    “我给你抱吧!”女人不忍心鹿茴抱着孩子痛苦地一步一步往前走,她上前伸出了双手。

    鹿茴牢牢地抱着怀里的女儿,咬着牙,猩红的眼仿佛要滴出血泪,她仿若凶猛的母狮,随时要撕咬进攻的死敌。

    “别用你肮脏的手碰我的女儿,只要我不死,你们休想打她的主意。”

    她恶狠狠地瞪着女人,眼里却有热泪滑落。

    祁璟衍,你的女儿本来可以当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却因为你对我的厌恶和不信任,让她从出生就改写了命运。

    我恨你,我至死都会恨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