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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拂晓仍然半信半疑,多年的交情让她隐约觉得这不是问题的根源。

    黄妤也没有说实话。

    “有什么事你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她坐在沙发上想了会儿,还是觉得要再问问秦良宵他知道的所有事情。

    “回蓝川也挺好,这家ktv好久没来了。我进来看见有个长得帅的男生在外面弹吉他。”江拂晓说,“听一听?”

    黄妤没拒绝也没说不行,江拂晓伸手去拿桌上红酒,快拿到时突然拐了个弯,目标变成旁边一瓶白的:“我看你今晚睡不着,喝这个?”

    “晕一晚上。”她一锤定音。

    黄妤表情微松,好笑:“你真是……”半晌她没找出什么形容词:“把你妈的办法贯彻到底。”

    江拂晓有个对她成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慈父,但她妈简直走了极端,每天恨不得拿条小皮鞭抽她上学。当年心比天大的高三生江拂晓很是郁闷了一阵,大半夜背完书睡不着,睡不着故意去吵她妈,她妈气定神闲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在床底下摸出一瓶喝了大半的白酒,幽幽和江拂晓对视,亲切:

    “睡不着?喝一口。”

    江拂晓第二天趴在桌上有气无力跟黄妤形容她的感觉:“……说了喝一口她抽着瓶底灌,一口白的直接从喉咙烧到胃里,火辣辣。”

    ……

    江拂晓显然也想到什么,笑了:“董女士真是我亲妈。”

    她给自己和黄妤分别倒了杯酒,倒酒时包间门被推开,那个戴顶棒球帽的年轻男孩在门口停下,坐在一把高凳上低头拨了拨弦。

    黄妤瞥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

    她支着下颔,晃了晃杯中透明酒液。

    八月,又是一年毕业季。是一首很青春的歌,字字不提遗憾句句都是遗憾。江拂晓在耳边跟着哼了两声,没有那个少年人的心绪,安静下来专心听人唱。

    “声音还可以。”江拂晓凑近黄妤道,“不过感觉眼熟。”

    黄妤冷不丁说:“现在偶像的门槛挺高。”

    说起这个江拂晓很有发言权:“唱跳乐器什么都得会,肯最近又翘着兰花指选进来一批练习生,我上次路过他们练舞室还在想大学跟你出去被人要电话号码的事,走了两步肯让他们全体停下。”

    江拂晓脸色郁闷:“本来我想到自己年轻时候也挺受欢迎的,脸上笑还没挂多久肯在那儿没眼色地叫‘江总好’,叫得那叫一个气吞山河,顿时一阵哗啦啦的‘江总好’。”

    “年龄层一下拉开,”江总惆怅望天回忆自己一去不返的青春,“我就什么别的想法都没有了。”

    黄妤:“叫江总不行,叫姐姐?”

    江拂晓试想一下那个场面,摩拳擦掌:“下次试试。”

    中途她出去上厕所,只剩下黄妤和手拿吉他的男生。

    “经纪人被甩了?”黄妤在桌上叩了叩,眼睛望着那只搭在吉他上指骨漂亮的手。

    “啧。”

    姚星把吉他随手放在门边,从凳子上跳下来:“换了三辆车。”

    “看见zachary送你回家了。”

    “你是她女朋友?”

    黄妤:“不是。”

    姚星身高腿长,没几步就迈到黄妤面前,弯腰,唇角勾起挑衅的笑:“那考虑考虑我?”

    黄妤在他脸上巡视,突然笑了:“你想见童清渠。”

    “正规渠道应该约不到,”她伸手抬起姚星下巴,温婉的风情从眼尾漫开,“来找我?”

    音响里戏腔拖得很长,九回百转的音。

    姚星一动不动,余光中那瓶白酒气味挥发在空气中,让他分不清是来自黄妤还是无孔不入的空气。

    烈酒。

    “是啊。”

    “估计不行,”黄妤松手,似真似假道,“我在追他。”

    “你知道的,有的男人比女人更难追。”

    黄妤没心思应付小朋友,望着屏幕上歌词淡淡说:“提醒你一句,我朋友要回来了。”

    长串戏腔结束在某一刻,男声雌雄莫辨地唱:

    “别太认真

    这一生

    岂止爱和恨。”

    姚星看了她一会儿,压低帽檐坐了回去。

    江拂晓进来时包房内没变化,弹吉他的男生还坐在自己位置上,她有心要把黄妤灌醉好睡觉,一个没把握好两人都有点意识模糊。

    江拂晓还记得自己喝了酒挣扎地给自己叫代驾,叫到一半觉得不行干脆去隔壁酒店开间房。

    不过拿起黄妤手机后她盯着闭着眼睛手搭在额头上的黄妤半天,突然改了主意。

    她翻了黄妤手机最近的通话记录,找到最近一个人打了过去。

    黄妤一时没注意江拂晓的小动作,她觉得头晕,伸手撑了一下。又觉得眼皮热,用手碰了碰。现在应该好睡觉了:“翻我手机干什么?”

    江拂晓理直气壮:“看你还有没有事儿瞒着我。”

    黄妤好脾气说:“没了江总。”

    江总冷哼一声,把手机放回原位:“给你叫了个代驾。”

    “嗯。”

    黄妤应了一声,柔柔和和:“真体贴。”

    江拂晓鸡皮疙瘩起来:“……你酒量好像下降了。”

    以前这杯酒不至于让黄妤这样说话。

    黄妤晃了晃手,发现直起来的不是想要的那根手指,用另一只手挨个掰不想要的。

    满意了。

    她按住烧红的眼皮,说话还算有条理:“来之前喝了罐啤酒。”

    “我下去等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