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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般难熬,他那么敏感的人的抓住了我所有的行为,一个劲的喝水,餐盘里的菜肴一口都没动,他还问我饱了吗?我竟然说饱了,肚子反抗的声音也拉不回神魂不附体的状态。

    他问我这个地方怎么样?我惯性的点了点头,他觉得我的描写不够生动,硬逼着我说些它的好,我把餐厅环视了一遍,说这里文艺小清新,不用做些什么心会跟着静下来,窗外的景色也很别致,最后把摆在桌子上的食物夸了一遍,说食物气息浓郁,摆盘精致,味道鲜美。

    他说他没看我吃东西,怎么知道东西好吃?

    我尴尬的捋了耳边的碎发,拿起叉子把面前餐盘上的食物放到嘴里。

    然后冲着他微微扬了下嘴角,品尝过食物之后,他才缓缓的收起眼神里的监视神态,换了更温和的眼神看我。

    他拿我开玩笑,说我是属鸡的,吃饭是数着米粒的,我丝毫笑不出来,我开始意识到我面前的这个男生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单纯。

    他明知道杨格喜欢我,我喜欢他,再也找不到比这更狗血的爱情了,身为杨格好兄弟的他应该对我避而远之,甚至离着有多远就多远,可他没有,不仅不远离我,还主动缩短我们彼此的距离。

    可能我想多了,我们说不准还是朋友,可这样的朋友关系我能维持住吗?我那颗时不时咚咚咚乱撞的心脏有那么强大的意志力吗?

    他细心地递来餐巾纸,我擦掉嘴巴上残余的口红,因为出来的太急,化妆品没带出来,我开始扭捏自己的妆容不够完美,便一直低着脑袋不去看他。

    他倒也不作怪,许是知道我这般小女生的心态,也不强求我低着的脑袋换一换姿势,其实我的脖子都僵了,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拿在手中的手机一直叮叮的响着。

    业务好像很繁忙。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喜欢你的?”我唯唯诺诺的把话问出口,然后拿着旁边的水壶给自己加水。

    可能是我说话的声音太小,他没听到,又问了我一遍,我那句话是给予了自己很大的勇气才问出来的,显然现在我用光了自己所有的勇气。

    我没在说话,我以为双方的沉默会多一些,没想到他听清了我的问话,放下了手中的手机,应该是关了静音,之后就没听到叮叮的声音,他很认真得看着我。

    我低着脑袋,只是称拿水杯的时候扫了他一眼,眼里的懒散的气质不明显了,他说几天前来店里的晚上,杨格告诉他的,那时候他哭着给他打电话,他从没看到过这样的杨格,自己也很震惊。

    我连连点头:“那你为什么会约我出来,你难道不应该离着我远远的吗?”

    他噗嗤一声笑了,我抬眸看去,露着一排整齐得牙齿,依旧帅气非常,他那懒散随意的气质蓦的又回来了,一个劲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他没有看我,只看着窗外,好像是故意躲着我,可我愚笨,根本看不出来,只觉得是他被窗外细致的景色所迷恋住。

    毕竟那一颗颗粗壮的树木投影下来的树影肆意着好看。

    我等不到他的答案,想起身径直离开,他却一把拽住了我,“哪有把人独自留下,自己离开的道理。”

    我暗暗站在那,也不去回头,我反应快速的扯了个谎,“我公司有事。”

    他拉着我的手松了送,“你不会骗我吧。你知道很多时候女生说的话有一半都是凭空捏造的。”

    这种被人戳穿的感觉很糟糕,我倒吸一口气,一屁股又坐了下去,很显然,我现在被戳穿的很没有面子,也没有一点好心情。

    “对,我骗你的,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你还这么心态飘飘的看我的笑话,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的,无论理由是什么,我有自知之明,我不但知道你不会喜欢我,连今天带我去你的学校也是故意的。”

    “你想让我了解你和那个女生的过去。”

    “我没有。”他着急打断了我的话,“我只是想让你代替那个女生尝一尝我发现的美食,我看到的美景。”

    他应该不止一次幻想带那个女生来这种地方了吧,倏忽间,我的心脏忽然抽搐了一下,他说话的声音很大,估计是着急的,店里其他的人投来异样的眼光,连店主都走过来关心。

    他摆手让店主离开,他看着我,我的眼睛躲闪着,我上次不敢看他是说了用杨乐做赌注的话,这次我依旧不再敢抬眼去看他,连浑身上下都跟着毛毛躁躁起来。

    他一定是太想那个女生了,跟着心里的一丝触动,伴随着浓浓的醋意在我不算安稳地胸腔里一下跟着一下跳动起来。

    我依旧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看我的眼睛里哀求,似乎我是一个没有情感的冷血动物,我知道他有伤在身,可我不知道他的伤口这么深,任凭别人的一点风吹雨打就这般鲜血淋淋。

    我知道杨格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如果他知道,他一定对郑伦轩很愧疚,因为自己的错失让他背负了这么深的伤痕,我也不相信郑伦轩说的,杨格是那么冷漠的人,他一定很自责,自责自己没有处理好这样的事情,让那么美好的生命戛然而止。

    可悲哀的事情发生了,已经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我们是不是应该试着接受他呢,我静静看着眼前这个正值美好年华的男生,那些让他放弃的大道理我说不出来,在遇上那么清明的眸子的时候,我内心对于他的劝解全然崩塌。

    我和他有着再也消失不掉的默契,大致我们都有一个很喜欢的人,所以更能体会彼此内心对于爱的理解。这一刻我彻底放松了,也不强求他做那个杨格身边的好兄弟。

    伪装那么长时间也会累的,我明白他内心对于爱的渴望,我甘愿做他内心宁静的替代品。

    “其实这个餐厅什么都好,就是氛围太安静了,每桌上的人只顾吃东西,连话都不说。”

    我端正了身体,缓缓开口,试图缓解我们彼此之间被理解禁锢上的沉默。

    他重重的点了下头:“她应该会很喜欢,因为她喜欢安静。”

    “她叫什么?”我第一次开始试图了解那个女生,不轻不重的话语把他眼里的生动全都忽略了去。

    他想了想,轻轻启动的唇齿并未有一个音出来,我观摩着他,心里跟着微微颤动着,他似乎并未想让我多了解她,他每次说的关于那个女生的全部就是我能知道的所有范围。

    在越矩些就是对他内心最大的伤害。

    他竟然是这么脆弱的人,让人害怕得是,他对那个女生的喜爱已经根深蒂固,我不禁猜测,对杨乐流露出来的那一点点的好感怕是他此时对我的态度,他也希望她做他内心宁静的替代品。

    带她去吃自己发现的美食,去看自己看过的风景,去做他想和她去做的任何美好感动的事情……

    我对于他的沉默有着深深的触动,我不能强求他,我终于意识到挨饿是多么愚蠢的事情,我再次拿着叉子,把餐桌上的食物清扫一空。

    待我放下刀叉心怀满足的时候,他静静地谈吐出三个字:“元静依。”

    我意识到是那个女孩的名字,我抬头看他,他沉默的脸上没有一丝涟漪,我淡淡说很美的名字。

    他终于有意起身,我喝了口水紧跟着他,店主拉着我要把钱塞到我的包里,我推脱着拒绝,然后一溜烟跑了出来。

    我趴在他的后背上,寻找着他一点点身上的暖意,风声在问候我的耳朵与发丝,我缭乱在马路上,也缭乱在一条不怎么善良的路上。

    我紧紧环在他的腰际,生怕下一个转身,他就不再属于我,我很贪恋这片刻属于我的时间,也踉跄着在这个过程里把自己摔出一个狗吃屎的样子。

    我该是怎样的不知所谓,一点点把最初的自己掰开揉碎了亮给郑伦轩,这样的我应该是廉价的,没有一点点高傲可说,可这就是我啊,一个全心全意喜欢着他的我。

    我似乎再不用些力,他就要从我身边溜走了,可我还是不知道,他属于他自己,曾未属于过任何人。

    车子停在我熟悉的那个小区的时候,我从他的车上下来,把头盔递到他的手中,抱以微笑,转身就要离开,也转身就遇到那个熟悉高大的身影。

    杨格,他正两目黯淡的看着我们,我以为郑伦轩会给他解释什么,却看着他顾自骑着车离开了,只留下我和杨格四目相对。

    我们眼里有着对彼此的关爱,可我的动作还是小心翼翼,就像我怕伤害到他一样,我连迈步都是一步一步,似乎每走一步都想了很久。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遇到的事情,他上前来拉我,我看着他那憋着的脸颊而不知所措。

    “你不是说只有自己吗?”

    “你为什么骗我,你们去了那里?”他指着郑伦轩离开的背影,我回身过去,他早已不见,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一丝愤闷,我以为他会挡在她的面前,把事情和杨格说清楚。

    可他没有,连个招呼都没有打就离开了。

    “你还是选择了他,说好陪在我身边都是骗我的。”他紧紧抓着我,一丝丝生疼的剥离在我的胳膊上缓缓绽放开来。

    他的语气急促而歇斯里底,他把自己无知的所有脾气都爆发出来,尽情挥洒他那淋漓尽致的想象力,连灼伤我都变得无足轻重。

    我反手握着他的手,让他冷静些再冷静些,我一字一句用尽了自己的所有力气:“我们只是半路碰到,他把我送回来而已。”

    我又扯了一个谎。不知道是觉得说出事实而沉痛,还是不想让他回想起故事而无力,那一刻,我意识里的紧张和害怕在促使我变得伟大。

    他终于缓和了语气,一声喃喃的是嘛让我的心受到了鞭打,我没有勇气面对他,我以为我可以做好,做好他心目中的那个特别的存在,可是这一刻,我后怕了,我没有那么无限声张博爱的勇气,也没有无限灭除自己幻想的本事,我什么都做不好,并且还伤害了他。

    他那紧张而惶恐的样子再次把我内心对于他们彼此单纯的期盼打消的一干二净。

    似乎和他多呆一刻,内心就要受更多良心的审判鞭打,我有没有做错连自己都不知道,我说我很累,他缓缓放开了我,跟着我疲惫的身姿进了电梯。

    他说对不起,他又冲动没有控制好自己,他还问我胳膊疼吗?我忽略了疼痛只是摇摇头,他来拉我的手,我蓦的缩了回来,他以为我在生气,一个劲的在电梯里跟我道歉。

    他说自己太紧张了,生怕郑伦轩抢走了我,我被他那热情道歉的气氛点燃,也没好气的怨他,只丢下一句:“我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