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我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杨格,我发誓我在用演讲的激情把自己剖析的万分透彻,所有人都应该明白此时的我情绪激动,说话无厘头,没有一点逻辑可言。

    但杨格听懂了,并用他那温暖的手掌捧在我的脸颊上,一声不去了,我内心都跟着融化了。

    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他从喜欢会上升到爱,而我,会从逃避上升到正视,我害怕自己伤害了这么一个阳光的少年。

    我还向他说了我并不打算就此放弃这份工作,我又从那双暖意洋洋的眼睛里看到了我想到的不解。

    我坦言自己的懦弱,我与钱没有仇恨。

    杨格有点委屈,为我这么卑微屈尊在金钱的挣扎下,也为我这个年轻跳动着的心脏名冤不公,我知道他的意思,年轻人应该有的张狂在我这里一点也找不到。

    我就像打了催长剂的绿色植物一样在市场上被人挑三拣四,而没有一点自我可言。

    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了对于这样的自己满满的关怀以及心疼,我的成长速度太过惊人,一路上忽视了那些把自己当作本该拥有样子的旅人,甚至还歪曲了他们的意思。

    孤单,不可怕,可怕的是带给一个人心灵上无法改变的伤痕。

    杨格棉细的话语试图说服我换一份工作,我心里也跟着有点动摇,但一想到可能并不会轻易帮助自己度过难捱的等待,我放弃了,用连自己都知道的谎话欺骗了这么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思考的少年。

    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不放心,我内心也有不能言说的事情,那就是我无法告诉自己眼前的人自己全身上下只有几百块钱,最起码我得先熬着,几个月之后在远走高飞。

    我的生活已经混乱不堪,唯一在工作上找的一点正常,是我想抓住,不敢轻易破坏的。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有福报的人,要不然在自己正幸福的时候出现了背叛,在我正伤痛纠结着我的时候出现了爱情,还有本该顺风顺水的工作,这一点我不想在提。

    反正我和天时地利人和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虽然我们并没有相处过,这才是酸楚的开始。

    我饿了,在喝过酒之后的胃有隐隐的痛,我忽视了,向来不争气的事情我都没法做个有责任的人好好爱护这些为我服务的身体本钱,对待每个月来临的大姨妈也有着无限悲苦的抱怨。

    我的身体里住着一个男生,矫健的身躯,强大的心灵,以及没有尽头的积极向上。

    前胸贴后背的饿,我看着眼前这个只安慰我,忘记了窗外悄悄升起来的暮色,我起身去到冰箱那站着,我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经过主人的同意,就用手示意杨格。

    杨格点了头,我拉开冰箱,没有什么绿色蔬菜,除了几瓶啤酒,他告诉我,郑伦轩有时候会过来借宿换换心情。

    我找不到什么就不找了,有点寂寥,他很快就来拉我,说带我去买菜,我有千百个理由可以拒绝他,关键我真的很饿,怕是等不到随他去买菜,然后再折腾几个炒菜了。

    我没好意思说出口,正是因为知道自己要和他有清楚的界限,反正不能轻易对他提要求,一旦开始,我就不再是我。

    我怕自己会没有勇气撑起现在的自己。一个内外都一样阴暗的人,必须依靠那些孤单,寂寞来支撑起没有明天的日子。

    我随着他来到超市,他推着手推车,我跟在一边,时不时看一看那些能够快速让自己脱离饥饿的饼干,面包,真的是下意识的去瞟。

    他倒是大方,只要是我看过的东西,一并被他大气的放在了车子里,我小心翼翼的问,“这些都是你喜欢的吗?”

    他拿着我刚盯着的那袋压缩饼干,很认真得看我:“这些不都是你喜欢的吗?”

    接着,我又用自己坚强的意志力清空了那些饼干,薯片等等一些东西,完璧归赵,做的干干净净。

    我告诉他:“没必要把整个超市搬回去,逛超市重点在逛上,我得放任自己在超市里做个真实的自己,享受自己的随意。”

    他像明白了似的点头,之后我看什么,他就不会粗暴的把它们扔进手推车里,我念着自己身上的这点钱,就不舍得去买什么,我们也很快就到了蔬菜区,杨格似乎很有自己的想法,菜也挑自己看上的。

    我没意见,无非就是炒一炒,煮一煮,它们最后都会熟的。

    我以为什么都买好了,排队结账的时候,杨格转身跑向了一排货架,我远远的看着他的身影,高高的身影会让人忍不住去注视,他手中拿着什么,一副把手里的东西一番比较的架势,之后几步向我跑来。

    一袋薄荷糖放在了车里。

    他说:“这个你需要。”

    我呆呆的看着他,不可否认,在跑过来的时候他的样子那么文静而优雅,透着谁都能看到的帅气,当他把糖放在车里的时候,他的帅又升了一个高度,明媚而敞亮。

    我有点心动,怨念他时时刻刻想着我让自己情难自已,我紧紧珉着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谢谢。”

    他随意地抬手搭在我的脑袋上,轻轻抚摸了下:“谢什么,我还怕挑不到你喜欢的口味呢。”

    “你真的很好养活,能不能下次给我点难度,让我也着急慌张几次。”

    我忍不住吐了吐舌头,一副有所得志的摇头告诉他:“这已经是很有难度的了,因为我太好养活,是你一点也没有发现简单才困难。”

    杨格恍然大悟,一张有着无尽委屈的脸看我:“好像是这样的。”

    我与他最明确的关系是朋友。

    他伸手来刮我的鼻梁,我躲闪不及,我冲着看自己的人群眨无辜的眼睛,他们推着自己的战果去到旁边排队,我的身后一阵清风。

    杨格要让我尝尝他的手艺,我并没有兴趣,看着飞快流逝的时间,我的内心心乱如麻。

    我们又回到了他的住处,他拆开糖包,安稳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演着的是动物世界,物种之间的厮杀勾不起我一点的情绪,安静地躲在屏幕后,这里是暂时安全的。

    我关了电视,来到杨格身边,想着帮他打下手,我问他有没有什么要做的,他让我坐回去好好等着。

    我不乐意,我虽然对自己的厨艺没有一点信心,但简单的洗菜,切菜还是能够做到的,我说自己闲着,一定要找些干的给自己。

    他让我去摆碗,只是两个人用的碗和盘子,眨眼我就摆好,他的菜也炒好了,上了一盘番茄炒蛋。

    他让我尝尝,我拿起筷子,夹了口蛋放在嘴里,蛋滑嫩,味道恬淡适中,我竖起了大拇指卖力的夸他。

    杨格一共做了三个菜,继番茄炒蛋后,还有清炒时蔬,洋葱炒牛肉,我一并都尝了去,并投去佩服以及艳羡的目光。

    我有那么刹那是被他的真实所打动了,在他静静注视我的时候,我们四目相对,好像有说不完的事情,等着两人中的一个开个话题。

    可谁也没有抓住这片刻谧静而心意菲菲的时刻,我们用沉默来回报彼此互相帮助的心。

    他说自己住得学会做饭,今天只是小露一手,改天真正为我做一次大餐,我说这些在我眼里已经是大餐了,不用麻烦,我好养活。

    不知什么时候,这句话成了我与他交往的口头禅,我用的得心应手,我真是太饿了,他为我盛的大米饭,几口就被我吃掉了。

    他没想到我饿成了这样,一脸自责没有点外卖,还拉着我去逛超市,最可恶的是,听我的胡话把放在车里的零食都清空了。

    转眼,他就更加自责起来,放下碗筷,为我擦嘴角的大米饭,我的眼里写满了没关系,他一个劲儿给我夹菜,吃着人家的,再也不好意思不对他包容些。

    我说我现在很满足,饥饿会被填满,不要太在意,示意他好好吃饭,不要总盯着我,我知道自己没有一点吃饭的吃相,实在不是值得怎么观赏的。

    在我百般的央求下,他终于开始动筷子了,我也拿起筷子,帮他夹了几口菜,他边吃边对我笑,那笑温暖,让人看了就不想忘记。

    和乔方文在一起的时候,他总带我出去玩,我们是走到哪里就在哪里吃饭,最野的时候自己买了红薯在河边烤着吃,他钓鱼,我就翻烤着红薯。

    我边靠在他的怀里等鱼上钩,边吃着红薯,我事先不知道他对红薯过敏,随手掰了一块递到他嘴里。

    他想都没想就吃掉了,之后他就冲我笑,好看的弧度让他本没有活泼的眼睛也跟着有神。

    那是种幸福的流露,笑容里有着浓浓的爱意。

    我记起杨乐和我说的,她说杨格眼中是有爱的人,我还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她没回答我,这刻,当我看到他的笑容的时候,我感受到了。

    那种感觉很奇妙,我不用刻意做些什么,那感觉就会拽着我往他身边靠近。

    吃完饭,我觉得自己该去洗碗,杨格却什么也不让我做,我说你做饭,我该洗碗的,他仍拒绝,倔强的从我的手中抢过碗筷,偏执的蒙在水槽里洗碗。

    其实,我是最不喜欢洗碗的,在家里的时候,我就用各种理由逃避洗碗,还好母亲是个做事利落的人,我一次两次的拒绝之后,那些事情她总自己做着。

    我逃得了一时逃不过一世,因为我身为一个女人,总要有自己挺直腰板独当一面的时候。

    我问:“你怎么不让我洗碗呢?”

    他嗯了一声,抬头来看我,“女生嘛,手嫩,再说油腻腻的不适合你。”

    我故意开玩笑:“那以后你的另一半有福气了,一辈子不用洗碗。”

    他乐呵呵的点头:“我陪着她,她就不用洗碗。”

    然后爱意浓郁的看着我…….

    我无所适从,逃避了他的眼睛,靠在洁白的墙面上,眼角竟然有一滴眼泪,不知什么时候连自己都对他有种难舍的动容。

    我是被感动的,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丁点的小事就被无限放大。

    我的内心是有他的存在的,亦把他对我的好看在了眼里,每当寂静失眠的夜里,心里想的不是乔方文,而是他,杨格。

    他带给我的爱,是那种温婉高雅的存在,以为自己与他的相处是会在担惊受怕里熬着,现实的他有着对这个世界的认可,人与人之间的温度,还有对一个冰冷的我无限的照顾。

    我上辈子是救了谁?

    夜幕升到了心里,越来越漆黑的时候已经来临,我双手插兜走在回来的大道上,旁边是执意来送我的杨格。

    我抬头看了眼天空,星星还没有出来,天空越来越深远,看不到尽头,昏黄的路灯打在行人的头顶,有的发着光,有的漆黑一片,没来得及注视,人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