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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都市拉莱耶。

    严格来说,应该是拉莱耶的遗迹。这座城市被鱼人遗弃已有数千年,终年浸泡在大海中的石质建筑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但是随着拉莱耶升起,重新屹立在大地之上。

    邪教徒、海盗和各海国叛军盘踞在这座岛屿都市中,控制这座城市的政权名为克鲁苏(clhuthu)教团。

    教团崇拜巨型章鱼,在拉莱耶浮出水面后数年间,每个月都要组织大规模的血祭来取悦他们的章鱼神。

    每个月,位于岛屿各处的祭坛都要消耗掉数千名奴隶和战俘,此外,那些社会的渣滓们想出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来消耗掉多余的人口。

    比方说,角斗场。

    四座角斗场每天都要填进去近百号人,加上各地运来的珍禽异兽,每个虔诚的教徒都能感受到神明享受到血腥味的狂喜。

    这种狂喜尤在各个祭坛之上。

    最大的一座角斗场地下,开凿了巨大的空间,建造了三层牢房用于关押角斗士、奴隶和怪兽,以及各种表演和献祭所需的庞大机关系统。

    其中的一间牢房,一个纤细的身影正伏在冰冷的黑曜石地板上苟延残喘。

    “魔力还没有回复吗狂斗气已经彻底完蛋了,心灵链接也没有反应,可恶啊!”

    苍月骑士团团长,米亚·斯卡蕾特正被关押在此处。事实上那群疯狂的克鲁苏教徒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单纯把她当成了一个上等的祭品。在查明她是魔法师之后,几个祭司决定将她作为月末大祭典的压轴先给海里那只章鱼头。血战而死、屠戮了无数魔物的战士身躯对于邪神而言可是无上的美味。

    所以团长并没有在被发现当天就被抓去祭神,而是关押了好几天,等待她回复战斗力。

    当然不可能让她恢复足够逃跑的实力,只要恢复一点点魔力值就够了,之后只要到祭典开始后用秘药和神术激发潜能就行了。

    “如果潜能爆发的话,确实能暂时把战斗力提振到相当可观的程度,不过最多一个小时,就会因为基因崩解和魔力过载而死吧。”

    米亚双手双脚都没被绑住,只是牢房由坚硬的石料构筑,而且墙壁厚度相当可观,以现在的实力是不可能直接击破,那扇不知名金属打造的牢门也不比石壁脆弱,显然暂时是不用考虑了。

    本来米亚还打算想办法把牢门的锁撬开,不过那扇长满藤壶和珊瑚的牢门上刺目的魔法灵光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有反魔法场这种程度的破解手段,是不可能突破这扇门的。自己体内的魔力最多够一个闪光术,而众所周知反魔法场是六环奥术。

    根据这几天的观察,米亚知道这个区域的布局是巨大的网格状,应该是先在地下开凿了甬道,再沿着甬道的侧壁拓宽囚室,所有的囚室相互之间没有直接的视觉连线,只有正对面的几个牢房能被米亚看到。除此以外,根据回声定位的测定,米亚知道这里起码还有几百个牢房,那些终日喋喋不休的哀嚎的哭诉的惨叫的咆哮的囚犯们的声线被她一一记录,挨个分析过它们的声音。她知道这个区域分三层,自己处于第二层,而第三层被海水完全淹没,涨潮时海水能没到自己腰部。自己左侧牢房关押的是一个红龙血统的半龙人,右边则是一个幼年青巨人,前面的三个牢房依次是黑暗精灵、滩涂巨钳蟹和海蝙蝠。

    这六个牢房形成一个编组,由一个拿三叉戟的章鱼头彪形大汉看守。过道在左边朝右拐,那里似乎关押着许多地精和大地精,右边过道则形成一个十字交叉,声音杂乱的多,听了好久才听出里面有包括灰精灵、火矮人和丘陵巨人在内的各个种族。

    看来这个教团真是神通广大。

    等了几个小时,潮水从小腿肚退到脚踝,一个扛着一只巨大砗磲的看守走了过来,路过牢房时,从砗磲巨大的蚌壳中拽出一只拳头大小的海螺扔进各个牢房。

    米亚也分到了一只,费劲的咬开海螺壳之后,里面的螺肉嚼都没嚼就被咽了下去。

    “食物也只供应仅够维持生命的数量吗?”

    按照往日的日程表,米亚开始默数,半个小时后,上一层传来了一阵骚乱,囚犯们此起彼伏的开始哭号,铁链在地面拖拽的声音,升降机的枢纽被转动的嘎吱声。

    随着骚乱逐渐远去,让人心惊肉跳的惨叫声消失在头顶。随后一阵阵奇异的笛声混合在毫无节奏可言的大鼓敲击中,成千上万的人用一种从未听说过的语言随之高唱,曲调让人心烦意乱,即便声音被挡在头顶,米亚依旧听得汗毛倒立。

    之后,是混合着音乐的厮杀声,声音随着仪式的进行愈发难以言表,直到最后,米亚不得不靠沉默术才能忍受下去。

    邪神的意志在头顶,不到一百尺的地方舒展着那污秽的精神触须,纯粹的恶意别说是敏锐的魔法师,就连迟钝的凡人都能感受到。

    “这是第九批了,那今天是第九天了?月之魔力供应越来越强,到明天就是临界点了,所以说明天就是十五号,那我是六号被抓进来的?具体是哪个月就不明白了。不过西海不可能凭空冒出这么大的势力而不为我知,看来这次绝壁是世界线不对。”

    就在米亚抓耳挠腮的时候,又是几个看守从上一层走了下来,朝她所在的牢房指了指,又指了指边上的几个:“这几个全都带上去。”

    米亚偷偷瞄了一眼,发现那些看守都是些西海很难见到的高大鱼人,丑陋的脸上布满鱼鳞,咧开的大嘴里不断垂下涎水,一口蹩脚的通用语,时不时还冒出几句咕噜咕噜的不知名语言。

    一副铁铐拴住了自己的左手,米亚和其他几个囚犯一起被拖拽着朝升降机走过去,长满海生生物遍布锈迹的金属升降机随着绞盘的转动慢慢降落到第二层,米亚没等看守驱赶,自己就走上了升降级平台。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见机行事就是了。

    随着绞盘和齿轮组吱吱作响,升降机带着一众看守和囚犯上升到了地下一层,不过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上升。

    隔着栅栏,可以看到整个一层都是贯通的大厅,无数笼子占据了大多数空间,这里的囚犯不论是数量还是种类都超过了下一层。

    地上一层的出口取代了之前的景象,升降机外的栅栏门放下,穿过一个石门,米亚和囚犯们在看守的驱赶下走进铺满白沙的巨大角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