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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将家中值钱的东西尽数变卖,终于凑够了钱,帮她赎身,将他的小姐带回了白家。

  那天,在白家门外,她坐在破旧的马车里,素白的手死死扒在门框上,咬着下唇,半晌没有说话。

  钟余庆当时问她,“失踪的那五年,你去哪里了?”

  白初念深吸了一口气,眼睫剧烈地颤动起来,“我,我被一个男人抓去了外地,他们把我关在院子里,要我给他们四岁的傻儿子当……童养媳……后来,村子被洪水侵袭,那户人家尽数丧命,而我侥幸逃生,便一路逃回了临川,正好遇到了你,你就把我带了回来……”

  他又问:“怎么遇到的我?”

  “在,城外的田埂上,我多日赶路,体力不支,晕倒在路边,正好被回城的你撞见。”

  “那户人家是怎么对你的?”

  她想了想,迟疑道:“那户人家姓方,具体住在何处我也不清楚,因为他们把我抓回去之后,便把我关在院子里,不让我出门。平时除了让我洗衣做饭做女红,便是陪小孩子玩儿……有的时候他们会打骂于我,但因为他家傻儿子会帮我求情,也不算难捱……后来忽发大水,整个村庄都被淹了,我醒来时已漂到了陌生的地界,再没见过他们,料想他们是死了的。”

  钟余庆朝她点头,“对,就这么说,他们若问别的,你答不上来,便说被关久了,许多事情都不清楚。”

  白初念眼中蕴满了忧愁,“若是有人认出我了呢?那五年里……”

  钟余庆道:“那五年里,你从未出过门,从未接触过外人,若有人说见过你,那必是他认错人了。”

  “万一有人知道呢?”

  “不会。出了这辆马车,你会忘记,我也会忘记,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一字一句,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少女似乎是被他感染了,情绪稳定了下来,但面上还是有些惶恐,“钟余庆,我害怕。”

  “有我在,不用怕。”

  “我可以相信你么?”她有些茫然。

  他沉静地看着她,“我以性命起誓,此生,永不背叛你。”

  “……谢谢你。”

  钟余庆笑了笑,“该忘记的事情都忘记吧,你是白家的小姐白初念,是我的小主人,为你效劳是我分内的事,不必说谢。”

  “好,我会忘记的……”她微笑起来,“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还是白初念。”

  “对,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梦醒了,该回家了,初念小姐。”他抬手掀开帘子,阳光照射了进来,有些刺目。

  前方满目金光,眼睛有些疼,她含着泪,“我该回家了。”

  回家的日子起初是那样的美好热烈,父亲、母亲还有兄长,拥着她落泪,述说这五年来的思念与担忧。

  她换上自家庄子产的锦衣,母亲亲自为她梳的头,搂着她噙着热泪说:“我儿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

  她只是落泪,并不多话。

  钟余庆当时想:一切都如当年那般,她还是那个备受疼爱的小姐,而自己,依然可以为她推秋千……啊,对了,那秋千太旧了,该翻新了。

  但亲人团聚的喜悦散去之后,白家的气氛便微妙起来。

  白初念不爱出门,不爱说话,吃饭吃得很少,夜里总是睡不着,睡着了也是频频惊醒,白日里,却是常常一睡睡一天。

  白老爷夫妇担心她是生了病,请了个大夫进门来看,她却是缩在房间,死活不肯出来,惹得大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