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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在莫成君的‘啸声’传播开来时,不远处,巴府。

    原本坐立不安的巴陵儿陡然顿住身形,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他是真的高兴,为自己的兄弟高兴。

    而在一旁,赵如兰的表情瞬间变得错愕,难以置信。

    即使是那一夜,巴陵儿已是那样言语,赵如兰依旧心有疑虑。

    这不是她和巴陵儿之间,有什么信任缺失,纯粹是,她作为一位优秀的筑基境真修,该有的认知和判断。

    千年已降,无数精彩绝艳之人都在这一关上,碰的头破血流。

    你,又凭什么跨出那一步?

    可现在,事实摆在她面前。

    这一刻,即使是赵如兰自己都未察觉,莫成君在她心中,已然有了不一样的地位。

    ……

    四季峰,竹苑内。

    “他,成功了?”

    “他,居然真的成功了!”

    “他,成功了啊!”

    这三句话,都是出自若离仙子之口。

    直到最后,她看着自己的师尊,那惊叹愉悦之情,已然盖过了平时的清冷,别有风情。

    至于四季剑尊,这位大佬表现的就很淡定,淡定的坐在那,淡定的品着茶,淡定的翻看着一本书。

    即使是莫成君成功筑基的消息传来,依旧无法惊扰到她。

    唯有双丫髻的小女童,这个最了解自己主人的小女童,才能发现。

    女剑尊翻书的速度,要远比平常快了许多。

    而那本书,名为《希望密录》

    ……

    也是这一天,云间城。

    老夫子破天荒的给一群稚子蒙童们放了半天假,还晃晃悠悠的去了酒肆,买了一坛最好的酒。

    老夫子的酒量不好,酒品更差,一壶酒就是喝的伶仃大醉,在私塾中,到处耍酒疯。

    这一时刻,他表现的倒不像一个垂垂将死的老人。

    也是这一刻,有那已经在茶树街活了一辈子的人,在于旁人诉说。

    老夫子堪称滴酒不沾,上一次,似乎都可以追溯到四五十年前了。

    那也是一个午后,老夫子还是年轻的模样,外出一趟归来后,就是一场大醉。

    只是,和这次不同。

    那一次,老夫子虽也在耍酒疯,

    但他,在哭。

    ……

    莫成君的筑基动静有些大,但这里是哪儿?

    这是星河剑宗啊!

    这里是拥有十数万弟子的仙宗大派!

    这里每天都有人尝试突破!

    或成功,或失败,多一个筑基境剑修,也不算什么。

    而且,莫成君其实很低调的。

    他这个科研大佬除了沉浸在自己的研究世界里,很少去主动关心外界,接触的面极窄。

    自然,也就没多少人知道他。

    可当他突破,那穿在身上的门派制服就不再是内门弟子的,而是真传!

    虽然筑基的真传少了些,但那也是真传不是!

    当然,莫成君真不是那种喜欢炫耀的人。

    虽有了质的进步,但庆祝的方案也就是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晚宴。

    在寻来几瓶好酒,邀一众好友月下饮宴,不醉不归!

    其实他的好友也没几个人,除了薛攀父子,巴陵儿夫妇,外加上可爱的小蕊儿外,就多了一个若离仙子。

    这一位冷淡了些,着实不好亲近,但莫成君想了想,还是将她请了来。

    终究,她才是莫成君入仙道的引路人。

    只是,她来的时候脸很臭,爱答不理的样子,搞得莫成君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欠了她几百万?

    莫成君也摸不着头脑,但热情招待就是了,金丹真人,咱捧着还不行?

    晚风中,

    残月下,

    小院里,

    大树旁,

    四方桌,

    满桌酒菜,好友共饮,谈天说地。

    这是一副极和谐的场景,像一幅画。

    也是在今天,莫成君展现出他健谈的一面,他虽然宅,虽然沉迷研究不可自拔,但并不代表他的情商就低。

    事实上,能将一个百人的实验室玩转,且科研成果不断的人,怎可能又是真的不懂世事?

    只是,之前的他紧迫感太强,‘大限’就好像追在他后头的恶狼,逼着他不得不亡命奔逃。

    当然,虽然已经筑基,但莫成君也没能摸清楚自己还有多少寿元,他的身体太特殊了。

    但毫无疑问的是,调整到最佳状态的他,至少还有个几十上百年可活,后续的事,自然可以慢慢来。

    而丢了沉重的包袱,莫成君想去与人沟通交流时,那原本被压抑到的情商,也就冒了出来。

    他的话不多,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但他开口极有深度,往往能一针见血。

    他的学识广博,见解独到,看问题从不会人云亦云,能给出不一样的看法和意见。

    和他聊天吹牛,往往能保持心情愉悦的情况下,有所启发。

    这可能和他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博士生导师,也有些关系。

    这一夜,莫成君让所有人见识到了他豪迈和热情的一面。

    酒是一杯接着一杯,话是一句连着一句,酒桌上的气氛也是达到了顶点。

    就算是若离也褪去了仙子的冰冷,几杯酒下肚,双夹就是红晕一片。

    是的,这还是莫成君第一次见她的面容。

    端是美人如玉,倾国倾城,尤其是那两片红霞,看得人就想啃上一口。

    当然,就是想想而已。

    莫成君没那么大的胆子,念头升起时,立马就给甩掉了。

    酣畅时,连四耳驴妖都来凑热闹,趁着众人高兴,非得给大家来上一段。

    你还真别说,只要不看那张驴脸,光听声音,那唱腔,其实真不差。

    也是心情好,莫成君居然当即拍板,给了他几天假期,再给上几枚碎银,让他可以去云间城听戏。

    就这,可把四耳驴妖给激动地,都唱走调了。

    众人嘻嘻哈哈的吃着说着,吹着闹着,一直到深夜才散去。

    莫成君也没去管满地狼藉,就那么在树下,享受着晚风,在熏熏然中沉沉睡去。

    ……

    或许是筑基功成后,放下了沉重的心理包袱,又或许是《中天北极紫薇观想法》突破后,神魂念力上的长足长进。

    这一觉,莫成君做了一个梦,一个漫长的梦。

    他梦到,黑云漫天,电闪雷鸣的夜。

    ‘他’遭遇到了五人劫道,与浑浑噩噩间,似野兽般的撕咬搏杀。

    虽在现在看来,其犹如菜鸟互啄,但其中凶险,唯有‘他’自己知道。

    最终,他在一具具尸体间,被雷鸣、暴雨和鲜血,唤醒了神智。

    他梦到,荒凉古道,西风烈烈,唯一人独行。

    ‘他’无知无觉,只受本能驱使,走过了古道,走过了荒野,走过了矮山,又走过了密林。

    ‘他’走了很远很远,直到从一个深坑里爬出。

    那不经意间的回眸,他看到了深坑中央,一个银白色椭圆形的蛋已然破裂,流淌出淡蓝色的液体和繁复的金属结构。

    他梦到了,急速的坠落,晃动,狭小的空间似筛子一般的颤抖,机械的嗡鸣在耳边不断响起。

    然后,死尸般的‘他’,有了生命迹象。

    梦,至此结束。

    而莫成君,从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