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看到丁烈,苏婳原本平静的脸色,越发平静了。

    平静得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

    她声音清冷疏离地问:“丁先生,你有事?”

    丁烈冷笑,“别装傻。刚才在餐厅里,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不给我钱,我就告诉你们店里所有人,你有多自私自利,多冷血无情!如果你觉得还不够,那我就去电视台曝光你!去法院告你,告你不赡养父亲!”

    苏婳极浅地勾了勾唇。

    面上是淡嘲的表情。

    心里却很难过。

    他真的是毁了她这么多年以来,对父亲的所有幻想。

    但凡他软一点,弱一点,装得可怜一点。

    哪怕挤两滴眼泪,打打同情牌,说说父女亲情的话。

    她心一软,或许也就给了。

    五百万,对她来说,不算太大的数目。

    偏偏他一副恬不知耻、鱼死网破的狰狞模样。

    她真的,一分钱都不想给他。

    宁愿把钱捐出去,都不想给他。

    苏婳静静地说:“钱我有,但我只会给我妈。我妈生了我,养了我,你呢,你没养过我一天,没给过一分钱抚养费,我凭什么给你钱?真的很好奇,你哪来的勇气,来问我要钱的?”

    丁烈狞笑,“你不给是吧?”

    苏婳看外表温温柔柔。

    骨子里却犟得很。

    吃软不吃硬。

    她挺直脊背,身姿站得笔直,说:“同样的话,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你走吧。”

    丁烈冷哼一声,扯开嗓门,冲店里的伙计大声喊道:“你们都来看啊!这个苏婳,她冷血无情!亲爹走投无路来求她,她见死不救!”

    店里有三两个客人,伙计正在殷勤地招呼。

    玩古玩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主儿,平时被人捧惯了。

    丁烈这一吵吵,客人们脸色登时就不好看了。

    苏婳拿起手机就给司机阿忠打电话,让他过来,把丁烈拉走。

    电话还没拨出去,手机就被丁烈一把抢走,猛地摔到地上。

    苏婳弯腰去捡手机。

    丁烈一脚踩上去。

    正好踩到苏婳的手指上。

    十指连心。

    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疼得苏婳脸色大变,眉心皱成个疙瘩。

    店里伙计刚要过来帮忙。

    这时玻璃门“吱嘎”一声,从外面推开了。

    顾谨尧走了进来。

    正好目睹这一幕。

    他脸色猛地一沉,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飞起一脚,直接踹到丁烈身上。

    咕咚一声,丁烈摔倒在地上。

    两个月前,他被顾北弦打得股骨头开裂了,刚养好没几天。

    这一下,又裂开了。

    他疼得哎哟哎哟,捂着屁股,直叫唤。

    疼得那么厉害,还不忘分神去打量顾谨尧。

    见他是一张陌生面孔。

    身上穿的是黑色冲锋服,不是顾北弦那种价格不菲的高定西装,手腕上也没戴巨贵的表。

    寸头,肤色偏深,轮廓冷硬。

    右手食指还有一层薄茧。

    不像富家阔少的模样。

    倒像港剧里便衣刑警的样子。

    丁烈以为他就是个退役的兵蛋子,不足为惧。

    他张口就骂:“哪来的扑街仔,也敢打老子?赔钱!我被你打得骨头裂了!赔给老子五百万!否则我饶不了你!”

    顾谨尧活这么大,敢骂他的人,真的不多。

    敢勒索他敲诈他的,更是少之又少。

    他眉眼猛然一冷,一把抓起丁烈的胳膊,就把他往门外拖。

    也没看他怎么用力。

    眨眼间,丁烈就被他拖到了门外。

    苏婳急忙跟出去。

    丁烈伤到了股骨头,站不起来。

    就那样被顾谨尧硬生生拖出去老远,裤子都磨破了。

    顾谨尧一言不发扯着丁烈,往人少的角落里去。

    薄唇抿得紧紧的,眉眼冷峻,寒得结冰。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老男人刚刚踩了苏婳的手。

    踩了她视为生命的手!

    那他的手,也不能留了。

    丁烈皮肤被坚硬的路面摩擦得生疼,裂开的骨头更是疼得钻心。

    一路上,他不停地破口骂道:“你是哪来的龟儿子?我教训我女儿,关你屁事?”

    听到“女儿”二字,顾谨尧脚步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