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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瘦高个咚的一声摔到水泥地上,破布袋子似的身体抽搐了几下,脚一蹬,眼睛闭上了,暗红色的血从他头下缓缓流出。

    院子里的狗狂叫个不停。

    光头趁乱要逃,警察群起扑上去把他按到地上,夺下画,铐上手铐。

    苏婳双手还扒在窗框上,直愣愣地看着开枪的顾北弦。

    嫁给他三年,她不知道他还会开枪,且枪法打得这么准。

    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枪开得快一点慢一点,偏一点斜一点,对她都是致命伤害。

    顾北弦扔下枪,长腿一迈,阔步朝她走过去,把她从窗台上抱下来。

    小心翼翼地帮她处理好脖子上的伤口。

    他一把将她用力抱在怀里,抱得很紧,微凉的指腹揉着她吓得发白的小脸,温声问:“吓坏了吧?”

    苏婳懵懵地“嗯”了一声。

    刚才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还能死里逃生。

    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耳朵嗡嗡作响,加了消音器的枪还是很响。

    整个过程像演电影一样,惊心动魄。

    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幅古画被警方小心地收好,装进保护袋里,再放进保险箱。

    苏婳机械地配合警方做完笔录,上了顾北弦的车。

    直到现在,腿还是软的,头是懵的。

    夜色漆黑,乡路狭窄。

    司机发动车子,朝市区开去。

    苏婳被顾北弦抱在怀里。

    他一遍遍地抚摸着她瘦瘦的脊背,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他的怀抱很暖,苏婳本能地朝他怀里拱了拱,心里又酸又涩,还有点甜。

    他对自己还是有夫妻情分的。

    感受到她的回应,顾北弦把她抱得更紧,温柔的声音落到她耳畔,带着点嗔怪:“出事时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岳母粗枝大叶的,昨天才察觉出不对劲,这才打电话告诉我。”

    他喉咙发涩,下颔埋到她的发丝里,手抓着她的衣服,低声说:“你要是出点事可怎么办?”

    苏婳微怔。

    这一刻,她觉得他是在意自己的,比自己想象得要在意。

    她抬起手臂,缓缓抱紧他的腰,脸埋到他的颈窝里。

    他身上散发着可以依赖的香气,那香气让她心安。

    心里有暖流涌动,她眼圈渐渐泛红。

    行至中途,顾北弦的手机响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挂断了。

    苏婳直觉那是楚锁锁打来的。

    没过多久,坐在副驾上的助理手机也响了。

    他接通后,说了两句,把手机递过来,说:“顾总,楚小姐的电话。”

    顾北弦接过手机问:“有事?”

    楚锁锁娇滴滴的声音透着焦急:“北弦哥,找到苏婳姐了吗?”

    “找到了。”

    “她肯定吓坏了吧?你好好陪陪她,这几天不要来医院陪我了。”

    顾北弦淡淡“嗯”一声。

    离得近,苏婳听得清清楚楚,温热的心凉下来。

    没离婚,他就还是她的丈夫,丈夫陪自己,居然要靠第三者施舍,这是怎样一种屈辱啊。

    她轻轻推开顾北弦的手臂,挪到座椅上坐下。

    偏头看向窗外,她对着车窗里自己的影子笑了笑,笑和唇都是凉的。

    刚才的美好,都是错觉。

    是的,都是她的错觉。

    车子驶入市区。

    苏婳对顾北弦说:“送我去我妈家吧,奶奶那边你帮忙找个借口。”

    顾北弦沉默一瞬,“好。”

    回到家。

    一进门,苏佩兰一把将苏婳抱进怀里,哭着问:“闺女你没事吧?”

    “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吓死妈了。都怪妈太粗心了,愣是没听出你让我吃降糖药的意思,隔了一天才回过闷来。多亏北弦带人去找你,要不是他,你还不知会怎样?妈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要是出点事,妈可怎么活?”平时风风火火的女人,此刻哭得稀里哗啦。

    苏婳抬手去给她擦眼泪,柔声哄道:“别哭了妈,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