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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婳仰起小脸,大眼睛湿漉漉地望着顾北弦。

    那么高高在上的人,能说出这种话,可以说很不容易了。

    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呢?

    她都快喜欢死他了。

    要真说有不喜欢的地方,那就是他的脾气太坏了,但是这一年,他在她面前一直都很克制。

    还不喜欢他有个让人膈应的前女友,可最近他一直都站在她这边。

    自从她说过,她很介意楚锁锁之后,他就很刻意地和楚锁锁保持距离了。

    苏婳心软了,刚要开口答应他,有人敲门。

    门推开。

    走进来一个前台模样的小姑娘说:“苏婳小姐,楼下有人打电话找你。”

    苏婳换婚纱的时候,把手机锁进更衣室的柜子里了。

    以为谁有急事找她,便对摄影师说了声“抱歉”,下去接电话了。

    来到一楼,她拿起座机。

    手机里传来顾傲霆不咸不淡的声音,“苏小姐,做人要讲诚信,我这人最不喜欢出尔反尔的人了。”

    苏婳像被人当众打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

    缓了缓。

    她才说:“我没有出尔反尔。北弦昨天刚从国外回来,今天周末,民政局不上班。”

    顾傲霆冷冷道:“下周一,我让助理给他空出行程,希望苏小姐不要再让我失望。”

    苏婳嗯了声。

    顾傲霆意味深长地说:“我是很器重北弦,但是如果他惹我不高兴了,我也不是非他不可。我大儿子顾凛,经商资质是比他稍差一点,但是性格杀伐果断,不沉迷于儿女情长,且听我的话。我们这种家庭跟你们那种家庭不太一样,我们家大业大,商场就是战场,只有成王败寇,没有父子兄弟亲情。北弦不成王,便成寇,苏小姐能听懂我的话吗?”

    言外之意:不离婚,你就是顾北弦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是罪人。

    老江湖就是会说话啊。

    一个脏字儿都没带,却让听的人如芒背刺,抬不起头来。

    苏婳还能说什么呢。

    再不离婚,都成罪人了。

    她苍白着脸,微微颤抖的声音说:“我知道了。”

    顾傲霆掐了电话。

    苏婳脚步沉重地离开前台,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躲了起来。

    要很努力,才能平复好情绪。

    觉得自己差不多了,她才佯装若无其事地返回摄影棚。

    但是,再也没兴致拍照了。

    草草拍了几张,她就对摄影师说:“可以了,就拍这些吧。”

    离开摄影棚,她安安静静地去更衣室换衣服,卸妆,同顾北弦离开。

    出门后,顾北弦问她:“刚才谁给你打电话了?”

    苏婳摇了摇头,“没谁。”

    顾北弦凝眸看着她,“跟我说实话。”

    苏婳避开他的视线,低下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半开玩笑道:“说好的要养你,恐怕做不到了,就请你吃顿饭吧。”

    顾北弦默了默。

    眼底那抹隐匿在深处的光,一点点散去了。

    他不动声色地揉揉她的头,调侃的口吻说:“一顿饭就想打发我?小气鬼。”

    苏婳勉强笑了笑,“一顿不够,那就再加一顿。”

    顾北弦没说话了。

    两人就近找了家饭店。

    吃过饭后,出来,天已经黑透了。

    上车。

    顾北弦问:“去哪?”

    苏婳拉了安全带系上,说:“送我去医院吧。”

    “这么晚了,还去医院做什么?你外婆不是有护工照顾吗?”

    “外婆最近不知怎么了,特别依恋我,尤其是晚上,不要护工,不要我妈,就只要我陪。”

    顾北弦抬手把她耳边垂下来的头发,仔细撩到耳后,漆黑的眸子沉静地锁住她,想说:我也很依恋你,尤其是晚上。

    又觉得一个大男人说这种话,太矫情了,终是没说出口。

    说了也没什么意义了。

    车子开到医院,下雨了。

    顾北弦停好车,从后备箱里拿了把伞,送苏婳去住院部。

    伞几乎全倾到了苏婳那边,顾北弦半边肩膀都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