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托尔的过往(1)

    　　
之后专案调查科的人不断的找上门来，但江川和严屹俩人一直坚持原来的说辞。而关于这份检验报告几经倒手移交到了托尔教授的手中。
托尔教授拿到资料看完所有的报告之后，第一时间给江川打了电话。
或许他们的伎俩可以骗过警署内的任何一个人，但江川确信他们绝不会骗过托尔这个从业三十多年的精明法医。
只需要看一眼报告图片中犯罪嫌疑人中枪的位置和子弹射入人体内部炸裂的伤口，他就可以完全推断出是不是死于远距离射杀。
江川在见到托尔之后，只好一五一十的将原本的事情告诉了他。让江川没想到的是托尔一口答应下来，并且修改了尸检报告。
之后专案调查科的人虽然多次找上门来希望可以从俩人嘴里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或者证据。
但江川和严屹一口咬定了他们所说的版本，这也就导致专案调查科的人虽然持怀疑态度，却又没办法查到真正的证据证明他们俩杀了嫌疑人。
时间回到“佐恩斯”酒吧内，严屹喝的双眼都已经开始眯成一条缝了，但他依旧坐在酒桌前，端起了酒杯，说道：“一切都过去了”。
“真过去了吗？”江川喃喃自语着说道。
托尔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别太自责，要是我也会那么做，枪毙一个连续犯罪的嫌疑人，换来大家的安全，这笔买卖很划算！”。
“老师”江川抬起头看着托尔说道：“可是我现在心中不安，当时爱彼巴特似乎早已预料到自己的死亡，对此他毫不在意，而且我很想搞清楚他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放轻松孩子，你得好好休息一下了！”托尔教授端起酒杯灌了一口后，继续说道：“这个家伙犯下这么多事或许他早就知道被抓肯定活不了，索性不如卖个关子给你，谁会在意了？谁会深究一个变态谋杀的犯罪嫌疑人了？”。
“他似乎早已预感到接下来小严的举动，而且面对死亡我从他的脸上并没有读到害怕，反而像是一种解脱一样”.
江川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顿了顿接着说道：“老师，您对于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托尔放下酒杯，他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了，但神态严肃，若有所思的摸着自己白色的、特意修剪留出来的胡须。
托尔教授曾经是一名非常杰出的犯罪学家，年轻时在阿加斯达所有重要的警局中都出现过他高大的身影，而且他的出现总是受到热烈的欢迎———特别是在十几年前警方遇到错综复杂的案情的时候。
当然，他的高光时刻也仅限于江川的父亲宋明到来之前，至少在这之前他一直是活在万众瞩目的光环中的。
直到远赴他乡的宋明到来，托尔将其视为知己，但同时也将宋明当做一生的对手。
以前在阿加斯达流传着一句话，但凡宋明与托尔出现的场所，就没有他们破不了的案。
之后的几年中宋明力压托尔，总是在他发现端倪之前破解案情。这也让托尔气的牙根直痒痒。
不过没多久，宋明的意外离世传出，当时引发了不小的骚动。
当众人都以为宋明离世之后托尔会再次绽放他高光的时候，托尔宣布永久的退出了这个行业，只是在阿加斯达一些老朋友的帮助下混进法医鉴定科，开始做一些善后的工作。
也是从哪之后，托尔只管对尸体做出相应的检查和专业的分析，至于案情如何他从不参与发表自己的言论。
按照他的话来说，宋明的离去让他一蹶不振，好在他缓过来了，要用余生来做自己喜欢的事。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虽然嫉妒宋明抢走了属于他的光环，但同时也是将宋明当做了超越的对象，而这种在职场中一较高下的心态也终以江川的离世画上了遗憾的句号。
“要我说，这个案子非常具有原创性，但同时也非常有趣。”托尔摸着他漂亮的胡子，终于是在江川的提问下开口回答了。
“请老师说说您的看法！”江川谦虚的说道。
“或许爱彼巴特是个倒霉蛋也说不定，虽然我已经多年不再处理案件上的事，但因为是你的缘故，我还是想说一句我的看法！”托尔看着江川的时候眼中突然变得湿润起来。
这一点江川是知道的，一个决定放下一切的人，突然让他拿起了往事，或许和父亲的那一段时间才是托尔心中最向往的时光。
“无疑爱彼巴特做了一个倒霉蛋替死鬼，或者说他本事就是被操控的人！”托尔教授的语调很温柔：“当然了，真正的凶手懂得如何制造这一切！至少从他的手法上来看，我不觉得爱彼巴特那种混蛋能做到这一步！”。
江川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又用凝重的语气说道：“这一点我和老师保持一样的看法！”
“从业这么多年来，我见识过不少真正的谋杀高手，但像是这次搞得这么一团糟的案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当然，虽然看上去一团糟，凶手可不是个傻瓜，相反他有足够高的智商”托尔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笑道：“这就是他高明之处，乱中取胜，事实证明，你这一次确实输给对方了。”
江川沮丧的点点头：“我就知道您会这么说，越是看上去没有挑战却又无从下手的案子，您越是感兴趣，您对于这些一团糟的案子情有独钟，所以我猜想这个案件肯定也勾起了您的兴致。问题是，我现在的能力没办法处理这么复杂的案子。可是这件事终究是落到我的头上了，毫无疑问。我真的是受够了，他们总是说某某个案子需要我才能破解，也似乎认定了我才是最佳人选，您无法想象的到，当这些案子跑到我面前的时候，当我看到那些受害人的时候，当我一次次质问自己的时候，我都想就此停手，再也不去插手！”
“好了，好了，江川，别抱怨了，从你们家族的基因中我相信你不会有这种想法，至少你的父亲绝不会因为某件案子而失去耐心。对于你来说我到觉得现在你所经历的这些事是一种磨练与积累，像个男人一样，像你的父亲一样，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有一股勇往直前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