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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太皇太后的介入,王懿私底下做的事很快揭了出来,所侵占田地涉及到的农户数量之多触目惊心,而侵占的田地上修建的庄园其奢靡程度堪比皇家园林,此事让王贺大为震怒,将人申斥一顿不说,又严令族中上下自省,禁止再有籍外占田盘剥农户的事情发生。

    王蔻在栖梧殿听到消息的时候,心头松了口气,由于是自家人出手,再怎么样也不会比被别人揭出来闹得难看,她爹虽然护短,对于豪强侵占良田的恶行却也知道严重性。

    大量人口丧失田地,会导致流民增多,流民多意味着不稳定,容易滋生民怨和暴/乱,这一点王蔻在梦中那辈子深有体会,她爹未必不知道背后隐患,只是陷于灯下黑,忽略了身边人的所作所为,以至于被自家人坑都不自知,如今这桩事提前爆出来虽然伤筋动骨,但总好过养痈遗患日后污名缠绕难以脱身。

    得以解决一桩麻烦,王蔻自在不少,在殿内午睡方醒,就听见王菁求见的消息。

    她正倚在榻上醒神,王菁便一脸愁容地走进来,不同于脸上描绘的啼妆,她今日是自内而外地在发愁,整个人憔悴不少,远没有上次家宴时光鲜。

    “即便皇后恼怒我招惹旧情人,也不至于发这样大的脾气。”

    她一开口就让王蔻怔了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菁面上哀戚之色更甚,“我与皇后好歹是同宗同族的姐妹,血浓于水的一家人,皇后不要的东西不喜欢别人碰,我不碰就是,何至于迁怒旁人。”

    王蔻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当是不满对王懿的处置,除了责令将侵占的田地奉还,补偿农户损失,罚了一大笔财物,外加受了一番申斥外,为彰显大义灭亲,王贺直接将王懿崇新公的爵位给削了,但是没将人丢进大狱里去,已是看在宗族的份上留了几分颜面,不明白她怎么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崇新公夺人田宅,本就触犯了大律,你是对处理结果不满?那不如直接到廷尉府走一遭,让廷尉给你个公平公正。”

    王菁顿时被噎了下,廷尉府那种地方,不管谁进去都得脱层皮下来,“皇后何必如此绝情,我又没有真的对郁陵王做什么。”

    她就奇怪,太皇太后早已不过问朝堂之事,怎么会突然对他们家发难,使了金银让人打探方知是王蔻进言所致,细细回想近日所为,也唯有那么一桩事会触犯到王蔻,便理所当然地认为遭逢的这一切皆因旧情人迁怒之故。

    听到她的话,思及她平日做派,王蔻很快捋清她的逻辑,差点给气笑了,莫说她压根不知道她私下里的小动作,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你有没有对他做什么,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菁依旧认为她不肯承认,“既然没关系,好端端的皇后为何要管这桩事,平白无故的,又没有半点益处。”

    族中如此作为的又不独独是他们家,只不过她爹行事不慎叫人抓住罢了。

    王蔻声色沉了下来,“我若不管,日后让别人揭出来,连带全族让人给泼脏水吗?茂德侯夫人可还记得王氏家风是什么?崇新公所为可有哪一点符合祖宗训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