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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相信吗?”

    最光阴愤懑的将骨刀化成一节狗尾,摇摇晃晃的拿在手上,转身向外走去,但左手却莫名的摸了摸胸口,那里怦怦的声音,很大。

    而此时,冰楼之内,玄冥氏正激化造化之力,转化阴元,为雪獒续命。眼见雪獒生机再现,阴元也已调出,冰王收功平息。

    他没有忘记,这阴元,不只对战云界有用,对冰楼同样重要。甚至在一开始,冰王并没有提到造化球,而是先询问了阴元去向!

    “恩,去吧。”

    冰王沉稳颜色不变,似是只在叙述一件常识一般,但言语之间却暗含一丝威胁,只拿眼底,有着隐藏极深的愧疚与不安。

    这是……

    “奇怪,不就是滑了一下嘛……”

    “但当你面对了他,却记不得一丝一毫,那就算过去的你们真有交集,时过境迁的现在,又剩下什么?”?

    “……你是基于什么立场想救他?”

    “他原乃吾城日晷吸收日精所蕴化出的光之少年,为掌时司而应生,身份至为尊贵,但其身为素魂之体,无魄,唯有得到魄冠,才能出时间城活动,那一年,甫得魄冠的他,选择入苦境修行,因而遇上了一个人。”

    这个消息,就那么让你担忧吗?果然,你与九千胜是不同的……

    “魄冠?”?

    或许,他不该问的,不该叫出饮岁的,不该固执的想要知道一切。

    “所以说,北狗的生命,早在他将逆时计丢掉后就已失去了,而这漫长的岁月是依靠与时间树缔命的玄异力量来支撑他的生命力是吗?!”

    “因为这一年的他,被赐魄冠以戴,正式成为晷士。”?

    牛性固执,即便圣魔元史再出,他也不愿答应我的条件,被锁着琵琶骨推动日晷就那么舒服?”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直接告知他严重性?”?

    天空一道起色彩虹悬垂空中,常年无人可见的潇潇暮雨,终于揭开了墨色面纱,染上瑰丽的七彩。淅淅沥沥的雨幕,像是驻扎已久的战士,结束了它们的使命,消散于天地……

    但即便如此,最光阴仍旧杀意不减。

    最光阴嗯了一声,不屑道:“去,根本没什么反应。”

    “等,是一种消极的态度,如果哪一天,事情紧急到要让你不能再等,你难道就要放弃吗?如果换成我是你,我早就从对方的弱点下手,逼人出来。”?

    “今天谈的够久了,我累了,有时间再说吧。”

    他不愿意再次逝去记忆了,所以才扔了时光回溯的逆时计吗……

    这个想法,他确实有,但这是在发生在造化球不能取出之后,他是冰楼之主,为了冰楼,有些事情,即便不得已,也不得不为!

    “恩……”饮岁点头,手不自觉摸了摸袖子里的物事。

    玄冥氏点头:“毋须客套,我让副楼主送你们一程。”

    但除此之外,却没有丝毫冰王所言的风起云涌,死息蔓延。最光阴疑惑的伸出手接了几滴雨,又等待片刻,雨势仍是寻常,最光阴脑中不由的响起冰王警示之言,嘱他慎之又慎,甚至还极其热情的为他拿了一件雨衣,虽然他没用,不过现在看来,似乎用不用都没关系……

    “每一次记忆的消失,就是一种痛苦,尤其有很多事情是铭于心而非存在于脑海,这种忘得不够彻底的感觉就是折磨所在,最光阴的遗忘与被遗忘就是时光荏苒下的悲剧,你可知最光阴为什么那么喜欢狗?甚至要戴个狗头显示自己的存在。”?

    最光阴眼神一凛,将骨刀一扬,刀气瞬间将雨水震了开去,气息紧张的凝聚在身体周围,冷哼一声飞快地冲入雨幕中,水滴还未碰到身体,变化成了雾气蒸腾消散。

    但是,他必须问,必须知道,他曾是九千胜,更是绮罗生,他是男人,是男人,就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他人!

    “光使……”

    “雪獒此后,便不再依靠阴元。”

    “城主,我有点累了,先下去休息了。”

    “难怪饮岁一直对我不满,难怪言语毫不客气,都是我的错……”

    ”等一下!“绮罗生一惊,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差点忽视了最重要的事情,“为什么北狗一到二十九岁就必须将时间回溯回去?”?

    “绮罗生?!”饮岁大惊,扶住绮罗生,以时间法术查看情况。

    斗篷被拉住,饮岁被往下拉了几分,瞬间靠近了怀中的人,眼中的焦急和慌乱看的他心惊。固守时间树几日,绮罗生虽是心焦,却仍保持着与生俱来的镇定与礼节,此番举动,怕已是心绪大乱了吧……

    潇潇暮雨,地如其名,终年的雨,将地面冲刷尽是圆石与水沟,但却毫无一丝生物存在的气息,连树都没有一根。空中也笼罩在一层厚重的乌云,昏暗的好似随时都要天塌的模样,看的最光阴眉头至皱。

    然而饮岁却突然沉默了下来,眼中一丝凌厉闪过,“因为二十九岁,就是他时间的止点,到了,就必须回到十九岁,否则……”?

    “本王并无此意,只是告知你唯一可以救雪獒的方法。”

    我、们?

    “是,但有一事吾须先行告知,也好让你免生旁碍。当初四大奇观以各自元素在潇潇暮雨深层,协力布下结界,保护元生造化球,想进入,就必须四进四出,缺一不可,常人难近,而我虽是冰楼之主,但无其他三境协力,依旧难进,而四境共有之物,亦难由我一力主张,故而才向你这外人商谈合作之事。”

    “什么?!……嗯!”噩耗突临,绮罗生顿觉心间一阵心悸,像是被人用重锤击打了一般,脚下力气瞬间被抽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旁倒去!

    而证据就是——冰楼的防卫,在他们踏进这里的一刻,加强了!四周多了许多驳杂的陌生气息,且修为都不低,而这一切都表明了一件事……

    “最光阴已经死了。”

    绮罗生,九千胜与最光阴的过去,就这么让你痛苦,记忆的枷锁,当真已经折磨你如斯了吗?还是刻入灵魂的记忆,让你陷入困境了……

    这时间树永远都在落叶,片片雪花好像从来未曾停过凋零,饮岁说这是时间的死亡与新生,不停的循环,那属于最光阴与绮罗生的时间雪花,到底飘到哪里去了……

    沉默少顷,最光阴突然抬头,狗头面具上的双眼散发出幽幽寒光,一丝诡异的杀意蔓延……

    难不成是在耍我?!

    雪獒微微挣扎,口中呜咽嘶吼,眼中透出一丝鄙视:“你一定要这么肉麻吗?”

    “还好,只是心痛非常。”

    算了,相信无梦生吧。

    饮岁冷笑:“已与时间树缔命,你出不了时间城,谈何救人?”?

    最光阴收了狗吠利,不再阻挡大雨,提步再向前走去,脚下却没有半点生息。那背影和雨幕无声地溶在一起,像是一幅晦暗的水墨画,深邃美丽,却像是,不存在的死物一般,冷,静……

    “我就挑战万一,只要小蜜桃能逃过死劫,一切的险,老狗扛了,将路观图交来!”

    “我隐约感觉到北狗的过去,必定与我有所关联。”

    玄冥氏淡淡的看着思索的最光阴,神色始终没有变化,好似一滩井水,古波不兴,但眼低却有着隐藏极深的怀疑与不安。

    饮岁扯开披风,语气冷漠:“……太迟了。”?

    “我可以代表四个人吗?,今日之谈不是交易,而是指向死路,我冒险到潇潇暮雨,拿一个不知是不是真正能救小蜜桃的造化球,若有万一,你刚好杀小蜜桃取阴元,这就是你的盘算对吗?”?

    绮罗生一顿,的确,太迟了,他足足迟了几百年,但是,就算如此,他要救他!

    “遗忘,是时间的残忍,亦是慈悲,忘便忘了,但一旦被勾起记忆的头,那我就要追索下去,你成全我吧。”

    ……

    正在此时,一阵无来由地心悸袭来,像是被惊到一般。最光阴身形微晃,不慎跌下驻台。眼见地面逼近眼前,最光阴一个鹞子翻身,稳稳的落在地面。

    灵魂……?

    难怪初见他时,他总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暮雨潇潇,生息禁入,对他竟毫无影响,除非……

    城主啊城主,这份差事可是让我变成了恶人一个了啊……

    绮罗生有些诧异,自初见时饮岁便对他冷言相待,他本以为自己应是为他不喜的才对……

    “替代品,”饮岁眉头一皱,看了看天空悬浮无限的时计,心中一叹,“但我万料不到,最光阴竟为这只狗,而将自己的逆时计抛却……”?

    “你……”

    那怪一再冲突时,总有着难以言喻的悲哀。

    冰王玄冥氏举止儒雅,言谈神色也可看出其稳健明理之态,见最光阴到来,寒暄几句便直奔主题,到让最光阴有些惊讶了。

    随后又看了眼无力趴着的小蜜桃,语带警告的补了一句:“在我回来前,小蜜桃最好没事,否则……你们会成为下一个妖界!”

    现在还不是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