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香港拍电影的速度极快,如《东成西就》前前后后只用了才27天;《枪火》更快,只用了19天;《志明与春娇》15天;《古惑仔2之猛龙过江》14天;《倚天屠龙记之魔教教主》7天;到了《豪门夜宴》,那就厉害了,只用了4天的时间。

    其速度简直可以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

    周家伟预计《唐山大兄》要拍三十天,已经算得上很慢了。

    慢并不代表轻松,周家伟每天反而忙得像条狗。

    白天,周家伟要和五小沟通,要跑龙套,要监督电影工作各个方面的进展,甚至还要给演员说戏;晚上,周家伟要跟吴宇森一起商量电影的分镜头,镜头拍摄的光线,角度,演员表演的要求;除此之外,还要和李晓龙讨论动作的设计,怎么样打得好看,怎么样打得潇洒,简直可以说忙得不可开交。

    但其中最麻烦的还是五小的问题。

    五小有天份,但年龄小,没经验,周家伟一天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跟五小门交流,甚至可以说在手把手教他们。

    吴语森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就算教会了五小,他们长大后也有可能改行,或者投奔到其它公司,与其费心费力,为什么不找有经验的人来做。

    “就算投奔到其它公司也值得。”周家伟这样说道,“其实有时候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如果只是跑龙套,我仅仅只需要做好自己的角色就行了。如果让我参与或主导一部电影,那我就想把它做得尽善尽美。”

    “但电影并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工作,就算我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也不可能单凭自己一个人拍出一部电影,它需要很多幕后人员的付出,努力。”

    “现在培养他们,将来我如果要拍电影的话,我就会轻松许多。”

    “我一直坚信,没有顶尖的人才就拍不出顶尖的作品。”

    “咔!再来一遍。”

    “只猫,这都第十六遍了。”

    “就算是一百六十遍你也要给我重拍!”周家伟愤怒地朝李晓龙咆哮道。

    也许是这些天太忙,也许是这些天太累,随着拍摄的继续,周家伟的脾气越来越大,大到一发火,全剧组都噤若寒蝉,就连李晓龙,在这个时候也不敢摄其锋芒。

    “森哥,再给他讲讲戏!”周家伟长吸一口气,躺在椅子上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

    “好的。”吴语森看着双眼通红的周家伟,无奈地苦笑一声。

    这部电影的导演是自己,或者说名义上的是自己,但实际上却是周家伟。

    吴语森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以这样的。

    但他并不反感这样,甚至还有些庆幸,因为在这部电影里,他学会了很多。

    “向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学习,还真是奇怪啊!”吴语森有时候想道。

    “晓龙哥,不要紧吧?”

    “不要紧!”另一边,李晓龙也有些苦恼的坐在地上。

    这个镜头拍了十六遍,李晓龙也演了十六遍,但始终过不了关,李晓龙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有没有演戏的天赋。

    这个镜头也很简单,讲的是李晓龙因为工友的消失,去大老板韩英捷那里询问,结果被老奸巨滑的大老板韩英捷几句话就打发了。在这个过程中,李晓龙又通过韩英捷对待下人,对待儿子一些前后不一的举动,内心产生了怀疑,继而为最后的决斗埋下了伏笔。

    李晓龙在这个镜头里,要表现出见到大老板韩英捷时一定的拘束和乡村人特有的单纯,容易相信人的性格;还要表现出因观察大老板前后不一的举动而产生的疑惑,可以说比较考验演技。

    李晓龙演武打戏自然没问题,演这个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现阶段他的演技还是太显青涩,平常没什么,稍微复杂一点就演不透了。

    “其实你可以把大老板当成发火的只猫。”吴语森讲道。

    “当成他?”

    “你不觉得在发火的只猫面前,大家都很拘束,甚至有点害怕吗?”

    “是有点。”李晓龙自嘲地笑了笑,就像刚才只猫吼自己,如果依自己的脾气,早就一拳挥过去了,但现在自己不仅没挥,甚至心里还有些害怕。

    不是害怕只猫,而是害怕自己表现不好,因为李晓龙知道,只猫为这部戏付出了多少,这些天,李晓龙就没见周家伟好好的休息过。

    “这就是啦,这种情绪和面对大老板的情况是差不多的,只不过不需要害怕就成了。”吴语森接着讲道。

    “另外,在场戏里,你还要表现二个情绪,一是单纯,二是疑惑,这二个方面,我们可以用面部手法来表现出来,一是目不转睛,二是点头符合,点头时幅度不要大,三是皱眉,皱眉的同时眼睛要转动,这个是用来表现疑惑的。现在你做给我看看。”

    吴语森说了十多分钟的戏,李晓龙的表演终于趋向于自然。

    镜头自然也一次而过。

    就在周家伟没日没夜地工作时,九龙,却刮起了一场抵制李晓龙的旋风。

    “事情就是这样!”九龙某个办公室内,香港无线、亚视各大电视台,明报、大公报、香港时报等各大主流媒体齐聚一堂,无数的闪光灯下,罗惟和被开出《唐山大兄》剧组的职员目含泪水,神情悲痛地哭诉李晓龙的霸道,无情、骄横、傲慢。

    那可怜的模样好似被人蹫躏了千百遍。

    第二日,一个个骇人听闻的标题横空出世。

    大公报:《骄横美国小子欺压老导演,老导演欲诉无门》。

    香港时报:《无情嘉禾力捧新巨星,谁知窝里斗》。

    香港无线:《嘉禾输了官司再输人,邹纹怀无力掌控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