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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州,总督府。

  总督府矗立在百余尺高的珠涯山上,这是一座古朴而沧卓的建筑,三百年前由当时的海州总督仿照龙族水下烛宫的样式仿建。

  府楼共有三层,斑驳的青灰外墙上爬满了蜿蜿蜒蜒的啜血藤,巨大的黑玄方砖砌成主体,吊檐上由蓝色鱼鳞瓦与青色牛舌瓦交错铺叠。

  凌渡海站在窗口,便可一览无余地眺望南海。

  清晨的南海风平浪静,微风卷起细白如雪的浪花,轻轻拍击着沙滩,留下遗落的贝壳。愈是恬静、蔚蓝,在风暴来临时愈是汹涌翻滚如沸腾。

  他的手中握着卷起的圣旨,烫金的绢帛上是天子对他的不满。

  凌渡海鼻腔中哼出一声,对一位镇海将军、海州总督而言,一年不回帝京也并非什么,但这道旨意背后是否意味着他圣眷不浓,留在帝京的那些同盟又会生出怎么百转的心思。

  他瘦削的脸上两道高高鼓起的眉弓骨下,一双异瞳中压抑不住的阴鸷之色浓烈,青筋暴起的手攥住圣旨,凝固的水从掌心爆出,将圣旨裹在其中,片刻间金黄的绢帛褪色融化竟被那凝固的水一点一点蚕食了一般。

  低如呢喃的口诀下,一块绯红的人形玉漂浮在空中,凌渡海两指翻转,人形玉上燃烧起如水一般的烈焰,红色的气雾蒸腾又飘散。

  金鳞岂是池中物,这海州对他凌渡海来说,不过是潜龙之地。

  凌渡海笑得凄厉,他双臂展开,手中自虚空出现一只珊瑚酒盏,其中鲜血赤红黏稠,他举起饮下,干枯的唇角颜色靡丽。

  ……

  千里外帝京,明阳宫,曦和殿。

  兆武帝自觉身体渐渐恢复,晨起时神清气爽,伸展着双臂立在宽阔的云床前,由着眼角粉红妩媚的小鎏氏替他更衣。

  不用他自己开口,小鎏氏便柔着声音道:“臣妾瞧着陛下这是好多了。”

  皇帝一把揽住为他整理腰带的小鎏氏,笑着将手挪在她还是纤细的后腰上,“朕等着咱们的皇儿出生,亲自为他筑基。”

  小鎏氏讶然,手指一顿。

  “陛下,这不合规矩。”

  皇子都是由立下生死契约的皇叔教导启蒙,甚至连太子都不曾有这份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