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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亡中的人,是对生命有渴望的人。逃亡中的人,是有信仰支撑的人。宓道子能从布满天罗地网的皇宫里逃出来,那么面前的这点困难是打不到他的。

  由于是下山,路又不好走,多数已经愈合结疤的伤口被撕裂开来,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雪里,那是他坚强的对生命的渴望,为的不是自己的命,而是这个差点被他害死的孩子的命。

  宓道子身体的疲倦已经到了极点,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要让自己倒在地上,用强大的意志力保持着气息平稳,仅靠着这丹田中的一口气而撑着。因为他知道,在这种地方倒下去,就有可能再也起不来了,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野兽撕成碎片吃了。

  为了太孙,他也不能倒下。于是自己与自己对话,好提醒自己要坚持。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

  他觉得自己的衣裳已经湿透了,却不知是汗水,还是自己的血,又或者是哭了一路的,太孙萧夔泪水。此刻他也无暇顾及。

  这样坚持的人是幸运的,经过一天一夜的路程,终于到了山下,幸运的是;山下便是一个村落,虽没有看见人的踪迹,但他闻到了飘在风中的饭香味,和天空中袅袅升起的炊烟,这无疑让他感到兴奋,他开始拼尽全力的跑,连滚带爬的跑,摔倒了就爬,爬不到就滚,仿佛这样爬了千年,才终于看到了村子。

  村子很特别,村口有一家酒馆,上写“落凤酒香”四个字,随风飘浮的酒幡充满着人气。宓道子想要开口叫人,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但是门口玩耍的孩子们好奇的跑了过来,看着孩子们好奇的看着自己,宓道子向孩子们求助道:“帮帮我。”

  一个大点的孩子,约有十一二岁,看着浑身血迹的宓道子,知道些轻重,急忙跑进酒肆里去告诉大人们。等宓道子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个暖和的屋子里的热炕上,炕很暖和,自己身上的伤口也已经被上药包扎好了,背上的箭也已经被取了下来。

  宓道子总感觉有些不安心,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牵挂着,脑子忽的闪过一个名字,那就是“太孙”两个字。猛的从炕上起来,惊的将一个刚揭开门帘要进来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吓了一跳。

  那少年懵懵的看着宓道子,宓道子一个箭步从炕上夸下,一记锁喉掐住那少年脖子问道:“太孙呢?太孙呢……”

  少年手中的碗拿不住,掉在了地上摔的稀碎,一碗药撒了一地,响声惊动了门外的女人。女人揭开门帘,看着少年被宓道子掐的满脸通红,已经快要窒息而死了。看着宓道子血红的眼睛,吓得早已失魂落魄大喊着:“当家的,当家的……”

  一个女人,是胆小而脆弱的,而一个母亲是勇敢而伟大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要被人掐死,她已顾不得恐惧,想要将孩子解救出来,可那宓道子的手就像是铁铅做的一样,女人根本拉不开。

  眼看着少年要被掐死,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冲了进来,左右手各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嘴里还唱着童谣,看到面前的情形,脸上的喜悦顿时没了。

  听着宓道子嘴里不停说着“太孙”,男人便知道是与孩子有关的。男人将孩子急忙抱到宓道子面前,宓道子看到孩子后神情渐渐镇定,眼神也变得不再可怕,这才松了手,看了孩子一眼,如同烂泥一般躺在地上。

  屋子里除了那少年不住地咳嗽声,便都静静的看着宓道子。宓道子弱弱说道:“对不住,刚才一下子急火攻心,失了心智,请多包含,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男人将孩子给了女人,向宓道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