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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兰风在液态氧中忍受着不断增加的四面八方涌来的压力,眼珠开始又些疼痛,可这些都能够忍耐,不能忍的是心中的不平如岩浆般流淌,灼伤他的自尊。

    吃餐饭为什么孟影要给自己提个醒?无非是认为这样的行为可能影响到大家的利益。如果自己正常交往的权利都要被控制被限制,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做人的自由呢?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结束后他问孟影:“你看到什么了?”

    孟影给他看了所谓新闻,内容就如孟影所说,还有几张照片,但是并没有拍摄到楼兰风的正面,模糊的轮廓恐怕只有和他很熟悉的人才能认出。

    楼兰风冷笑几声没说话。

    出门后马上给宁檬打了一个电话,宁檬笑了起来:“这种新闻那么在乎干什么,你又不是政商名流已婚人士,小小的花边新闻而已,很多人想这么炒都炒不起来。”

    楼兰风:“我的工作可不适合出名。”

    宁檬:“放心好了,那些娱记没那么敬业,只要你不是名人,我们做的事没违背公序良俗这种新闻也就一两天热度,看看把你吓的。”

    楼兰风:“能吓我什么,只是觉得被骚扰,感觉很不好。”

    宁檬:“你不会是想乘机抽身而退吧,别想好事哦!”

    实际上楼兰风真正不忿的是自己在几乎在所有人生事务上不能享受正常人的感受。一般人有个明星女友可能会觉得自豪,希望将自己的幸福分享出去。可他却对这样的可能感到恐惧,他并不担心这样的消息会影响事业,他不在乎重新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他惧怕的是自己克隆人的身份被无聊的记者查证出来不负责任地随意公布,那他将如何自处?

    这也许正是孟影提醒他的初衷。

    仔细想想他坚持帮助和珠,很大程度上是他们命运的类似,出身不能公之于众,只能生活在黑暗中秘密下。

    夏曦似乎没有看到这种八卦新闻,写了干尸案的结案报告让楼兰风签字然后报给李立岩。

    李立岩看了他一眼:“你的头型很好认,以后最好别去灯光太亮的店,就没那么容易被拍了。”

    楼兰风苦笑。

    李立岩接着说:“我们原则上不干涉干员私生活,不能恋爱结婚的条例制定于二十多年前,早就形同虚设,而且这条似乎也不太适合你。你连累不了公司,主要是你本人经不起八卦,你自己要明白。”

    这意思几乎就是楼兰风对和珠所言的翻版。这个时候还早,危机在几年后,换人还来得及,楼兰风如果被翻出来身世有问题,为确保整个计划不外泄,公司有可能使出雷霆手段止损,那么他结果难料,很可能为自己招来不可测的祸端,连累不了别人只能害了自己。

    楼兰风走出四维,觉得太阳亮得发黑,照在身上毫无温暖的感觉,在街边找了张凳子坐了很久。

    上个月在江臣和林中将会谈后,他一度认为自己非常重要,自己似乎已经在承担着拯救世界的责任,是未来的英雄。可到了今天他渐渐明白,实际上他是一个不断被改进的工具,并没有人类的身份和权益。

    不由得又想起程天骄,他到底是不愿意承担责任还是不愿意仅仅被当作工具呢?现在已经不得而知。林中将的那句忘我的、奉献主义的、英雄主义精神现在看来似乎有了别样的讽刺意义。

    他很快调整好情绪,接通了夏曦:“今天要干什么?”

    夏曦:“目前还在调查叶翔背景,当年在乐队中的同事都要查,还没多少进展。我们也在想办法弄到何芳雨一家的生物样本,要进一步确认他们是否被感染,总不能你去闻闻就真的过关了。”

    楼兰风:“既然今天没事,我就回家睡觉了。”

    他又去给和珠买了两套衣服换洗,真的直接回家睡觉去了,昨晚一直关注和珠动静,没有睡好。

    一直睡到中午点了外卖,吃饭时把和珠放了出来,边吃边和她聊聊。

    上帝不会创造直线,绝对的东西都是来自于人类,楼兰风当然不相信和珠天生就是不死之身。

    旁敲侧击并没有问出什么,除了父母名字家住何处外,和珠基本还是一问三不知。她家里享受八旗千户世袭俸,虽不是大富,却也是锦衣玉食。

    楼兰风无可奈何,唯一的确切发现是她脸上的皱纹真的又少了些许,皮肤也别之前鲜嫩,不禁眯着眼睛问她:“你死的什么多大年纪?不会连这个也忘了吧?”

    和珠道:“二十二岁。”

    这个出乎楼兰风意料:“怪不得越来越年轻了,你这是要一路返老还童?昨天还和大妈似的,今天变大姐了。”

    和珠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楼兰风吃了几口饭,笑着对和珠说:“我这掐指一算,你是生在康熙,长在雍正,死在乾隆,也算是三朝元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