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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开城,谢家府邸。

    一处雅致静谧的院落中,隐约能听到苍老的声音传出,似乎正对着谁娓娓言说着什么,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叹息,渐渐没了后续。

    “原来这噬心夺魂铃竟有如此大的来头!”

    一名身材健硕魁梧,脸上长着浓密络腮胡的汉子惊叹道,正是欧阳炼无疑。即便服用了疗伤的丹药,他身上依然许多地方涂了药粉,打了绷带,与李常胜一战,受的伤可不轻。

    听完讲述,欧阳炼心中不禁掀起巨大的波澜,震惊之余,他幽幽感叹道:“倒是在下以前不谙世事,有些孤陋寡闻了。”

    “呵呵,所谓魔教乱世,不过是在大荒中部和东部某些地方小打小闹罢了,欧阳小兄弟来自更北的地方,不知道这些历史也属正常。”

    坐在欧阳炼对面的,是一位皓首白眉,身着素袍的老者,虽然形貌充满沧桑之感,但说话声音依旧中气十足,可见其修为不一般。

    “谢老说笑了,只怕不是小打小闹那么简单吧?”

    欧阳炼的眼瞳中闪烁着睿智的光泽,似乎知晓些许真相,语气颇有几分悲恸意味。www.

    “在下入世乃是迫不得已,当时正逢梁国破灭,朝野动荡,然而对抗魔教的正道联军已经北上打到望帝岭了,试问魔教手眼通天,连北域都涉足了吗?”

    “这……老夫就不太清楚了。”

    老者正是谢家的老祖谢荀,活了近百年,眼见阅历何其丰富,然而此刻被欧阳炼这番话问的也有些头绪不清、答不上来。

    “不过老夫倒是听说,从正道联合剿灭魔教之时,直至十多年前,大荒各地的修炼宗门确实是风光极盛,空前繁荣,直到后来几个王朝插手其中,才让这些修炼宗门的势头平静不少。”

    “是吗?”

    欧阳炼仔细揣摩着谢荀的话,露出思忖的神色。

    “对了,在下还有一事想问老丈。”

    一时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欧阳炼也不再纠结这些陈年旧事,拱手请教。

    “呵呵,欧阳小兄弟不必见外,尽管问便是,老丈定然知无不言。”

    谢荀点头,抚须笑道。

    见对方答应的如此干脆,欧阳炼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的问道:“老丈,前几日与那李常胜血战,我见他的儿子如同傀儡一般受其摆布,可是被李常胜用噬心夺魂铃操控了?”

    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厌恨,谢荀眉头轻皱,额角深深的皱纹宛如沟壑一般挤在一起。

    “正是如此,人言虎毒不食子,这李常胜竟如此恶毒,利用噬心夺魂铃将自己儿子炼为了魔奴!”

    “那景风……我没有记错的话,在李常胜催动噬心夺魂铃时,原本晕厥过去的景风也醒了,而且变得十分疯癫,似乎毫无理智。”

    院落中恢复了宁静,欧阳炼问完以后,谢荀许久没有答话。

    “还请老丈为我解惑!”

    见欧阳炼如此诚恳,谢荀终于缓缓开口:“老夫是在纠结,有些事情比较残忍,不知该不该与你说。不过既然欧阳小兄弟如此执着,便告知你吧。”

    “先前同你讲的那些关于噬心夺魂铃的隐秘你可还记得?这噬心夺魂铃的品阶极高,已经诞生出灵智,已经接近圣器,所以它自然也会认主。”

    听闻此话,欧阳炼的神情自然颇为震惊,但他强行镇定下来,等待谢荀继续说下去。

    “能被噬心夺魂铃选中之人与魔奴不一样,并非全都心怀恶欲邪念。这些人身上有邪器留下的印记,被称为‘魔种’,一旦噬心夺魂铃被催动,便会狂性大发,化为邪魔,而且他们的下场,一般都不怎么好。”

    “下场怎么个不好法?”欧阳炼下意识地问道。

    “被种下魔种的人,就相当于有资格成为噬心夺魂铃的主人,所以这些人是那些正道宗派的眼中钉,尤其是佛门,对此态度更加决绝,一旦被发现,倾全力都要灭杀。”

    欧阳炼一时说不出话,脸上显出浓重的担忧之色。

    “李常胜临死之前欲将噬心夺魂铃抛出,吸引我们的注意,但后来我并未发现它的踪迹。”

    “这邪器开了灵智,会依附于人,稍不注意就能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放心,我已安排人在北开城内大规模搜寻了。”

    头一回接触噬心夺魂铃的欧阳炼也没别的办法,只得点点头。

    “唉,景风这么好的娃,如何命运如此多舛?”

    “看开点吧,来救景风的那女子实力非凡,或许她有办法。对了,欧阳小兄弟可认识那女子?”

    欧阳炼摇头,“老丈言之有理,不过在下确实不认识那女子,倒是以前听景风提过,他有一个师父,不知是不是她。”

    为了缓和气氛,谢荀微笑道:“本以为你是景风小子的师父,没想到老夫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年纪大咯。”

    顺着谢荀的话,欧阳炼捧起一盏茶,谦卑一笑。

    “咱们北域可没有拜两个师父的习惯,我只粗浅地教过他一些炼器之法,若要论修为,我倒有些不够格了……”

    就在欧阳炼与谢荀闲聊的工夫,谢家当家家主谢平轻步走进院中,抱拳说道:“打扰老祖与欧阳前辈的雅兴了。”

    “无妨,有何事直说便可。”

    征得谢荀同意后,谢平朝欧阳炼颔首示意:“欧阳前辈,景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