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刘凡回眸,一见是位公公,笑道:“不知公公找学生所谓何事?来,来,公公且先坐下,咱们喝酒详谈。喔,是了,请恕学生无状,还未请教公公高姓大名......”

    随侍太监王喜此刻哪里有把酒畅谈的心思,他此番来找刘凡可是带着任务而来的,心里虽急,但脸上却仍是带着笑,道:“刘公子不必客气,呵呵,杂家就是陛下身边一小小的奴才,贱名王喜,进不得刘公子的尊口。杂家此番冒昧来找公子,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公子且看这大殿内,柔然王子蛮横无礼,公子莫非就不想为君分忧吗?”

    刘凡搓着手,一副无辜的样子道:“学生倒是很想为陛下效力,不过嘛,陛下上次还将学生骂了个狗血淋头,说学生太爱出风头,学生冷静想想,便觉得陛下骂得太对了,简直是字字珠玑,正确无比。学生如今已经知道了错误,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彻底地改掉这个毛病,重新做人,要让陛下刮目相看。所以嘛……”

    王喜无语,这家伙居然找这个借口,王喜的笑脸转变成一张微苦的脸,苦口婆心道:“这是为陛下分忧,并不是出风头,公子是我大楚子民,又是皇亲国戚,为了捍卫陛下尊严,与那王子据理力争,又何罪之有?公子放心大胆的去做,不必有什么疑虑。再说了,那斛乐王子实在太嚣张过份了,刘公子也是我大楚士子,怎能让那小国蛮夷如此对待我大楚朝呢?”

    “噢。”刘凡若有所思的点头,这算不算奉旨骂街?可是骂街本公子不太擅长啊,讨论学问倒还差不多对本公子的胃口。不过王喜后面的话也挺对的啊,那斛乐王子实在过份,着实令人讨厌。

    刘凡顿了一下,脸上生出一丝腼腆,道:“王公公,学生倒是有心效力,没奈何,口齿愚钝,就怕出师不利,非但没有为陛下争光添彩,反倒弱了我大楚的威风。”

    刘凡是很谨慎内向的,怎么能随意在皇宫大殿里跟人家斗嘴呢?就算是,也得是皇帝御准的!

    王喜听完刘凡的话,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就他还口齿愚钝?那满殿的文武官员都要羞愧死了,王喜只好笑吟吟地道:“刘公子不必谦虚,杂家对你有信心,而且不但是杂家,很多人对刘公子也很有信心的。”

    这很多人的里面,是不是也包括陛下?

    “既然王公公都对学生有信心,学生就豁出去了。为了陛下,为了大楚,学生就是上刀山,下油锅,千刀万剐也在所不惜。王公公,这句话你要记下,待会向陛下如实禀告学生为了陛下舍身取义的决心,对陛下的忠心是至死不渝的。”刘凡大义凛然地接下差事。

    王喜脸上的肌肉抽搐得更厉害了,这一次是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道:“好,刘公子,杂家照办就是,公子万不能再耽搁了。”

    刘凡见状,顿时勇气倍增,奉旨骂街,还有什么怕的?

    正待出场,只见方才与自己不对光的那个未央令边给气的脸色铁青,边指着斛乐王子道:“你……你……你……”连续说着几个“你”字,后头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显然是气急了,可是毕竟机智比不过人家斛乐王子,一时之间竟寻不到任何攻讦的言辞。

    须知在座的大人若是论风度,论忠心,论才华那都是大楚朝一等一的,可是涉及到这种明嘲暗讽,让他们拽几句“子曾经曰”之类的去小小的讥讽一下还可以,真的跟人家扯皮起来,却全都是绣花枕头。

    刘凡从桌案后出来,对唐严道:“唐大人,你……你……你什么你?陛下设宴,招待远道而来的柔然王子,你却在这里用手指着人家王子殿下,还出言不逊,好歹你也是陛下的臣子,也算是位饱读诗书的大儒,你好意思吗?国际友人,王子殿下,不远万里,远涉千山万水来到咱们洛阳,为的就是两国邦交之事,带着友情和微笑而来,你用这样的态度对人家,友邦生气了怎么办?”

    任谁都没有想到,刘凡这个愣头青刚一出场,非但不是针对柔然王子,反而是将矛头直指唐严,一时哗然,殿内许多人情不自禁地想:“这个刘凡是疯了吗?”

    唐严迷惑,好端端的这刘凡骂自己做什么?真是奇了,这刘凡到底是楚人还是柔然人啊,虽说二人之间有些龌龊矛盾,但是外敌当前,这家伙是不是有些弄不清楚情况了?

    他张口欲言,刘凡却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话:“怎么?唐大人还不服气?你身为未央令,殿前行走,代表的是大楚朝廷的威仪,可是你看你,这算是什么样子,简直犹如泼妇骂街,辱骂国际友人,真真是斯文扫地!”

    刘凡用手指着斛乐王子,继续道:“王子殿下是何等高贵的人物,仰慕我大楚文化,更是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话,如此雅士,你就狠心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斥责他?学生虽然只是一介读书人,并无一官半职,却是看不下去了,无论如何,也要为王子殿下讨一个公道。”

    “你……你……”唐严顿时无言以对,无语得很,刘凡的一张嘴实在过于伶俐,他还没说一句,便有十句、八句话等着他,他哪里是刘凡的对手。

    刘凡叹了口气继续道:“如果唐大人一定要摆出官威来吓唬学生,噢,是了是了,学生险些忘了,大人还是梅庭书院的祭酒。学生有首诗,恰好可以形容大人:朗朗乾坤正气常春,明辨是非德高望重。蝇营狗苟何种桃李,悔人不倦难断劣根……”

    咦,本公子居然又出口成章了,刘凡自己也不由得暗暗惊奇。

    唐严哑口无言,顿时心中一凛,心想:“他是个疯子,我堂堂未央令和他计较什么,传扬出去,没得坏了老夫的体面。”抿了抿嘴,冷哼了一声,便回座去了。

    刘凡见状,亦不追击,旋身去看斛乐王子,笑呵呵道:“国际友……啊,不,王子殿下,方才唐大人出言不逊,请王子殿下不要见怪。”

    斛乐王子警惕道:“本王子怪什么,只是心里有些好奇罢了,都说大楚乃是礼仪之邦,君子之国,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