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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歌月自林中纵身飞出,几个起落至拂清风处落下。

    拍去身上尘土,又拨了头上枝叶,吊儿郎当的瞥着自己左臂:“咱们前账未清,你这是又添新债啊?”

    果然,他那左臂仍是无力垂着。加上他这两日并不精心,那骨头断合处已然移位。

    斜里刺出的白骨染着朱红,看着有几分骇人。

    “离开,或者吾再送你一掌。”

    “啧……真是无情,你三番两次伤我,我都没说什么。

    就找你讨个债,怎的你还要债上添债?哦……是不是晓得自己冤枉好人,所以打算卖身抵债?”弦歌月先是咋舌,然后拖起长音,故意说的抑扬顿挫。

    明知拂清风不喜,偏要故意刺激他。

    “你……”

    “噢,被我说中了。”

    拂清风蹙眉微瞥:“不知所谓。”

    说罢,径是越过弦歌月离开。

    弦歌月怔了怔,不对啊,这和他预估的有出入,这厮什么时候如此好说话了?

    转身急追:“喂?你去哪里?我这伤你不管管,不负责吗?

    要不是我那天我出手及时,这会你说不定都凉了,哪儿还有人替你抱不平?

    说不定,都跑去人家府上巴结了。”

    “你都说了什么?”拂清风忽的止住脚步,吓得后面的弦歌月差点一头撞上。

    弦歌月抱着断臂,阴阳怪气的摇头否认:“没有,天地良心,我被你打出谷到现在,可是啥都没干。

    一身伤巴巴拖回来,有些人还昧着良心不肯负责。再说,我一个伤残人士出去能说什么?

    没死在半路,那都是我命好,有福星。”

    “少说废话。”

    “……好吧,只要你承认我是你的债权人,我就把我知晓的都告诉你。如何?”某人不怕死的再度贴上。

    “吾杀了你,一样有人告诉吾。”拂清风抬手纳真元,四野林荡荡。

    “嘁,我都打听过。你这人喜救不喜杀,少来吓唬我。”

    爷要不是前两次吃了没打听的亏,能让你拍这样?但是,爷不觉得自己有错,错的是你,顽固不化,假慈悲。

    “是吗?吾不杀你,便杀不了你吗?”拂清风冷哼。

    “什么意思?”弦歌月闻言,倏然开始警觉起来。

    拂清风只抬眸一瞥,掌随风行,喝道:“化虚神,纳神气。

    气化阴阳,四时听令。

    开。”

    霎时,阵起风云,天地异变。

    弦歌月看看自己忽的身处在茫茫冰雪之中,登时怒上眉山:“拂清风,你阴我?”

    搞半天,他是要用阵法困自己,早知如此,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却只听见拂清风的声音在虚空响起:“冬雪之气,有助你冷静。”

    “把阵打开,爷要出去。”

    “吾从不欠债。”

    “什么意思?”

    “因为,吾不需要。”

    “……”

    又过了片刻,虚空寂寂,再无声响。

    弦歌月立在阵中,心内咯噔猛跳。不会吧?这厮真就走了?

    那他怎么办?阵法这玩意儿,他不会啊。

    登时扬手掣出佩刀(飞镜),欲以辟开出路。

    然风雪过后,顿作炎炎赤夏,肌肤瞬间被燎出巴掌大的水泡,一股呲啦钻心的痛直袭五脏六腑。

    “噗……”弦歌月猛地口吐朱红,晃了三晃,扑通栽下。

    合眼一瞬,好似仍看到某人自远处缓步走来。顿时恨的牙痒:拂清风,爷总有一天让你向爷认错。

    爷没错……

    可等他再次醒来时,炎炎赤夏不知何时换成了春雨细丝。

    之前被炎气所炙的水泡,也已结痂。就连他故意不处理的断臂,竟也不知何时重新愈合完好。

    弦歌月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呸,这就是你不欠债?”

    说罢,拾起飞境在阵内左冲右突,霎时刀风如芒,气贯长虹……

    而阵外,拂清风早已不知去向。

    密林中,两黑衣人蒙面伏在草丛若久。

    一人道:“范四,你说我们还要再等下去吗?”

    范四道:“走吧,那小子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反正已经被困在里面,一时三刻是出不来的。

    拂清风也走了,我们再等下去也没意思。

    不如现在赶紧回去,把这里的情况禀告斋主。”

    “好,离开。”

    ……

    柳心斋

    自上次被素鹤搅黄了之后,便一直荒废着。

    这几日林卯让邹管家带着手下,把老本营又重新捯饬了一番。

    连着地下的神女殿,也好好修葺一新。

    重新铸造好的神女像,依旧手托荷叶玉盏作奔月之态。

    满殿的红纱,尽显诡谲旖旎。

    邹管家匆匆入内,走到林卯身边,耳语道:“范四,六口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