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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榷黎闭目探路,遂睁眼,清冷道:“此地不祥你不知道。”

    道真收起夸张的拦路姿势,抱臂摸摸下颌骨,折眉道:“这个嘛,我自然知道,而且我还知道里面妖魔鬼怪一大堆,灵气下沉,浊气上浮,肯定不祥嘛。”

    榷黎阴恻清冷笑:“你找死。”

    道真轻咳一声收收吊儿郎当的样子,正经八百解释:“看来师哥你和观主确实脱离组织太久,竟然不知道三十二卦门集议地点搬迁到了此处吗?”

    榷黎:“……”他不知道。

    榷黎和观主快五十年没参加过卦门活动,天师观落寞起初还能收到同僚逢年过节的拜帖,或吃酒吃席的请帖。近十年的天师山几乎无人造访,还不到冬天观里的风就冷得跟冰窖一样;不到渡劫,观里的人已经清心寡欲似活神仙。

    榷黎问:“集议为何不在地门殿。”

    道真摊手:“人员复杂,核心竞争力太大,没办法只好把我们三十二卦门迁移到这里,有正经事才去地门殿参会。”

    榷黎:“你说这里,不正经?”看牌面确实很不正派的样子,忽闪忽灭的灯牌,歪歪斜斜的木门,和旁边发廊的旋转灯形成强烈视觉冲击,怎么看都透出一股诡异气氛。

    道真摸摸下巴:“难说,正不正经玩玩不就知道,我也没来过几次,师哥你就当潮流吧,反正他们很喜欢这种朋克风格,据说能辟邪。”

    榷黎没说什么。

    推开门,店内灯光非常暧昧,麻将桌,游戏机,led大屏幕,赌博桌,应该有的全都有,不应该有的也还有,其实很像普通玩的轰趴场所,不过更成人化,兔女郎端着酒托穿行客人中间。这些客人是鬼是仙就不知道了,反正总不会是人,人是无法在这么多浊气的地方逗留、存活。总之这里异常热闹,热闹得不正常。

    榷黎鲜少碰这种地方,第一次来视觉遭受强烈冲击,生理上感官上都不是很舒服,他转身,道真却不见了。左右寻找,赌桌那边传来他爽朗笑声,完全不像他自己说的没来过几次的样子,简直熟门熟路,玩得不亦乐乎忘了姓名。

    榷黎刚要过去抓人,一个面容姣好的女生闪现挡住他的去路,“哥哥,玩麻将吗。就我跟你。赌个小意思。”她翘翘粉嘟嘟樱花色的嘴巴,两腮醺红,酒气往榷黎鼻尖扑。

    榷黎双手举起挡在胸前,避免对方半□□的身体热情得简直快要贴上来,榷黎遗憾道,“我不会玩,也没有钱。”

    微醺女孩儿拿出一副好牌,垒在空中,变幻莫测,“不会玩没关系,我教你,或者牌九,骰子,卦术,扑克,随便都行。而且我们不赌钱啊。赌你有的。”她左手重叠右手,交替变出道具,奇幻炫目。

    榷黎看穿对方幻术,不冷不热微笑道:“我什么都没有。”

    “昂,这样呀。”女生则是咯咯一笑:“哥哥真谦虚,哥哥这副身骨就值黄金万两。我要是输了,哥哥条件随便开,和我睡觉都没关系。哥哥要是输了就陪我去逛街吃东西,好不好,好不好嘛。”

    榷黎摊开手,避开对方的撒娇,毫不怜香惜玉托起法焰,道光四散后聚拢:“你睡觉习惯天师观的道士陪着吗。”

    “你!天师观。我的妈,又被骗。”女生脸色一变,暗道惹不得他,有点不高兴歘地逃走了。

    道真抱着一堆刚刚赢来的钱币走过来,打趣羡慕遗憾道:“那是人家妹妹看上师哥你了,哼,师哥好不解风情。无趣得很。”

    榷黎:“妖魔鬼怪什么都有,你确定是这个地方?”

    道真踢脚立正道:“如假包换!”

    他笑,“呐,钱都我赢好了,没有这个东西是进不到那里面。”道真指指过道后面的雕花木门,“因为没资格。在这里钱就是资格。我来过好几次,师哥请放心。”

    忽然。

    “天师观的臭道修有什么了不起。”一只花里胡哨不好好穿衣服的狐狸鬼站在门旁边,如果她不说话,简直没发现,一只狐狸,居然口吐人言,七分狐媚三分人样,剩下的九十分全是杀气。

    道真不动声色平移到榷黎身后边,戏谑,“小师哥,你清心寡欲修道多年我是知道的,但你有没有偶然破戒师弟我就不得而知。你是不是得罪什么桃花债没有了却,对面这位看起来是冲你啊。”

    榷黎说:“既然我洁身自好声名在外,那么相比我,原本就很不堪的你自己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是冲着你来的?

    道真张口辄舌,好半天才乱七八糟解释一大堆:“我我我我我哪儿有不堪。师哥你小声点儿说,到处隔墙有耳,仙僚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再说我喜欢谁也不会喜欢狐狸鬼。我惹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