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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慈,你这是在笑话我。”莘宁又羞又恼地捂着脸,嘟囔道,“本公主的确是跟乔锦之大吵了一架,他没心没肺的,刚成婚就急着要打仗。”

    谢乐慈唇角的笑意变浅:“公主知道他要何时攻打大梁吗?”

    莘宁愁眉苦脸地说:“最多半个月,最少……也要十天吧,毕竟他要等我阿爸点头,才能掌握西域的军权。”

    “阿慈,本公主不要待在草原上了,那里的男子都如狼似虎的,乔锦之一天到晚和他们商议来商议去,我瞧着心烦。”

    谢乐慈问道:“公主这次来北漠,乔锦之知道吗?”

    莘宁闻言一顿,心头又升上来一股怨气:“他不仅知道,而且还说去北漠也好,这样就不用担心我的安全了。”

    这几日匈奴实在不太平,一边是紧张地谋划战事,一边是部分异族尊王虎视眈眈,欲要借此机会作乱。

    “公主安心地在这里住下吧。”谢乐慈安慰道,“乔锦之考虑得有道理,到时若是出了变故,没准儿会殃及公主,北漠虽然气候奇怪了一点,但不会有军队贸然闯进来。”

    莘宁的坏心情得到了短暂的缓和,轻啜了一口茶,和谢乐慈说起闲话。

    ……

    彼时,金陵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皇宫的古树枝头坠着宛若团絮的雪花,一对侍女穿着淡粉色绣有花纹的宫装,低头往甘露殿走。

    近来陛下的脾气不再像之前那般古怪,反倒是太后的性情大不如从前,常常训斥慈宁宫的内侍,譬如像这漫天风雪的日子,太后却狠罚宫里的内侍去挑水,个个儿冻得浑身没了知觉。

    宫里的人都说太后是被陛下气的了,但陛下这些天却从未动过怒,并且还给他们添了俸禄,尚宫局的女官亲口说:“若是以后安分守己,尽心竭力地侍奉陛下,不要招惹是非,就不会轻易地掉脑袋。”

    就连一向嚣张的锦衣卫,也不敢随意行事了。

    今儿个陛下请了恢复官职的大臣到甘露殿,一阵寒暄问暖过后,陛下留了谢御史和李尚书用膳。

    侍女的手里端着煮好的糯米粥,候在殿门前的小内侍接过来,说道:“下去吧,下去吧。”

    说罢,小内侍用腿碰开殿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嗓子尖细:“陛下,尚食局送来的粥,您和谢御史趁热喝吧。”

    小内侍刚入宫不久,对宫里的传闻听一半信一半的,至少在他伺候陛下的近半个月,陛下都挺仁厚的。

    有一次他忘了陛下不喜欢吃甜的,居然嘴欠地说着让陛下尝尝香梨冻糕,好在陛下没生气,还把冻糕赏给他了。

    自此,小内侍但凡碰见有侍卫或别的内侍在说陛下的闲话,他就要口若悬河地讲起陛下的好。

    坐在红漆描金宝座上的君王慵懒的抬了抬手:“放在案上吧。”

    小内侍颔首道:“奴才遵命。”

    殿内烧着银骨炭,炙热的气息包裹着整个寝殿。

    李御史用完膳便出宫了,而谢帆仍未离去。

    待小内侍退下,周策拿起怀里放着一封信,问道:“表兄是什么时候收到的这封信?”

    谢帆依然不适应陛下称呼他为表兄,但想到陛下对表妹是真诚相待的,倒也自在了一些。

    “这封信是先到的青州,微臣的外祖母派府里的护卫快马加鞭地赶来金陵,这才到了微臣的府邸。信笺是表妹给陛下写的,微臣没有翻看。”

    周策点头,随即拆开了信:“有劳表兄了。”

    谢帆犹豫片刻,说道:“陛下,在宫里,您是九五之尊的君王,不应当如此称呼微臣。”

    “朕既是九五之尊,谢御史又何必纠结这个?”周策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殿内没有外人,若不是阿姐救了我,我此刻只怕是个没有归处的孤魂野鬼。”

    “你也算是阿姐的亲人,我日后也要娶阿姐为妻,或许帝王该是薄情寡性的人,但我不愿成为那样的帝王。”

    谢帆左思右想,想不到一句能够反驳陛下的话。

    周策的目光全放在了信上,入眼是谢乐慈勉强工整的字迹:

    “尧儿,今日是我回到北漠的……不知是几天了,我想你现在一定顺利地回到了金陵,与你分别的这几天,我总觉得很漫长。”

    周策的心不受控制地在狂跳,有一些发痒,又有一些发颤,尽管这些天他极力克制着自己,但看见阿姐的信,却乱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