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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知青们在空地生起一堆篝火。

    火光灼灼,耀得每个人的脸都镀上一层明亮的橙色。

    乔亚东吹口琴、李惠兰唱起歌,口琴声清越悠长、歌声美妙宛转,知青们手牵着手绕着火堆跳舞。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树叶也不再沙沙响

    夜色多么好,令人心神往,多么幽静的晚上

    小河静静流,微微泛波浪,明月照水面,银晃晃

    依稀听得到,有人轻声唱,多么幽静的晚上”

    陶南风没有加入唱歌跳舞的行列,她抱臂而立,左肩轻倚檐廊砖柱,看着眼前这热闹的人群,嘴角渐渐上扬。

    有些人好动、喜欢热闹,魏民和陈志路就是其中一个。

    这两人是人来疯,忙碌了一个月的时间盖房子,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干活、干活、干活,难得今天如此放松,一时之间忘乎所以。双手攀上对方的胳膊,作出摔跤的模样各种搞怪,引来众人捧腹大笑。

    “陈志路加油!把魏民压倒。”

    “魏民不要怂,把陈志路摔下去你就是胜利者。”

    “你们在搞什么鬼,这半天都没有决出胜负!”

    一个个看戏不怕台高,吵吵嚷嚷起来。一群男生中间还夹杂着叶勤和萧爱云兴奋的叫好声,这俩别看扎辫子、戴头花,其实内心就是假小子。

    魏民与陈志路原本只是玩闹,众人的呼喊激发出两人的胜负之心,同时发力,身形一歪滚落在地。

    “加油——加油——”

    阵阵加油声中,变故陡生!

    两人忽然感觉身下一空,“扑通!”一声同时掉落进挖出来的水塘之中。

    水塘积了半池水,黑暗中大家忘记了它的存在。

    “唉哟,落水了!”

    “快快快,快救人。”

    “竹竿呢?火把呢?手电筒……”

    一阵纷乱,好不容易才将这两人捞上来。魏民呛了一口水,全身上下湿漉漉地,侧坐一旁剧烈咳嗽。

    陈志路会凫水,但措手不及掉进水里也吓得不轻,站在岸边发了半天呆,惊魂未定地说:“赶紧嘀……给这水塘修个篱笆。”

    刚才还围着火堆唱歌跳舞的知青们也意识到一件事——水塘虽好,但存在安全隐患。

    乔亚东提议道:“明天要上工,我们今晚就把篱笆修起来吧。”

    魏民咳嗽声终于停止,从地上爬起来,气呼呼地一跺脚:“好!今晚就去砍树,钉它一排木桩子。”

    想到今天傍晚刚去过的竹林,陶南风说:“挖几兜竹子过来种上吧。”柔韧坚强的竹子颇具君子风范,内敛低调、虚心高洁。

    她声音虽轻,但乔亚东却听得清晰分明,隔着篝火望去,檐廊下的陶南风似一杆修竹,纤细而修长。

    “好!魏民和陈志路去换衣服,来几个男生,扛上锄头和我一起到西头竹林挖竹子。”乔亚东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

    陶南风看没自己什么事,收拾收拾便进屋休息。还没躺下多久,窗外传来一阵“哔啵”之声,还有压得低低的声音,“陶南风,你睡着了吗?”

    陶南风披衣起床,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乔亚东、陈志路、魏民还有几个男生,手电筒微光映照下,一个个眼睛闪着莫名的光芒。

    “怎么了?”

    领着大家盖了一个月的房子,陶南风在知青们心目中的地位迅速提升。她虽然平时话少,但却有一种令人沉静下来的气质。

    似乎不管有什么事,只要告诉她就不必过分担心。

    “陶南风你看,我们在竹林挖到了什么!”魏民双手抱着一块大石头,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嘶哑。

    呛一口塘中水的魏民原本没有挖竹子的队伍行列,不过他不是个闲得住的人,回屋换了衣服便跑到竹林,和大家一起趁着夜色挖竹苗。

    此刻他一副献宝模样,努力将石头举起。奈何石头过百斤,分量沉重,举了半天也只抬高一寸。

    陶南风微一屈膝,托住石头底部,单手接过:“这石头怎么了?”

    虽然早就习惯了陶南风的大力,但看到自己辛苦扛来的石头被她轻飘飘地托住,魏民还是惊得张大了嘴:“你,你力气真大!”

    其余几个女生都被这番动静惊醒,看到门外手电筒光芒晃动,忙走过来问:“怎么了?”

    乔亚东一脸的神秘,示意陈志路开口。

    陈志路指着这石头:“我告诉你们,这可不是寻常的石头,如果我的判断是准确的,那就非常非常值钱!”

    值钱?陶南风眸光一亮,仔细端详着眼前这块微黄的石头。

    知青点地处偏僻,孤零零一栋土砖房竖立在一处平整的坡地,距离山间土路还有十几米,也不怕什么隔墙有耳。

    看女生们都被吵醒,乔亚东不再压低声音:“陈志路家里是化肥厂的,他说他见过这种矿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