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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是为此而来。”中年人沉声说道。

    他腰间的衣襟无风自起,向后飘扬,露出了边上一柄悬挂着的黑色长剑。

    长剑无鞘,锋刃黯淡,剑身有字,名为干将。

    “想不到,夫差竟然把这把剑赏赐给了你。按理说,以你的功力,是无法发挥出干将剑的全部威力的。”

    老者平淡的声音再度响起:“其实,我很明白,为什么伍子胥没有亲自前来。”

    孙敌的眼皮跳了一跳,仅仅是两句话,他便从中联想到了很多内容,也忽然间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我这一次前来,代表的并不只是吴国。就在十五天前,齐侯荼为田乞所杀,公子阳生继位为君。齐国以及周边诸国的形势将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我知道计然先生身负大才,实在没有必要在贫瘠荒凉的越地浪费自身的时间。改换门庭,离开越国,来到齐国、吴国,完全可以取得上大夫的高位,没有必要在这里当勾践手下的太史。”

    田乞之弟田书,正是孙武的祖父,孙敌的曾祖父。田孙二家,彼此之间联系甚多。

    田乞弑君,为了稳定国内形势,肯定不会随意地向外扩散传播;而齐都临淄至越都会稽,已有数十万里之遥,孙敌能够这么快得知消息,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有齐、吴两国的高手参与了信息的传递;其二,孙敌他提早知道了田乞发动政变的具体日期。

    无论那一种可能,都证明吴国孙家与齐国田氏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

    这无疑是能够影响到天下大势的巨大隐秘,却被孙敌就这样透露了出来。

    听到田乞弑君的消息之后,老者终于转过了身体,而非继续背向孙敌。

    他的面目很平凡,放到行人拥挤的大街上,多半无法被人认出。看起来就像一个最普通不过的老年人。

    但孙敌却知道,他眼前的这位老者,恐怕是越国当前的第一高手。

    灵姑浮归形失败,六气散逸,早在二十多年前便已逝世;沈沉道魂窍连山,流光失魄,只存御剑本能;诸稽郢只是初入上六气之境,不足以为吴国之敌。

    放眼八万里越国,只有这位老子的亲传弟子,或许能被列入天下的顶尖高手之中。

    “担任越国的太史,这是我自己要求的。越地古迹众多,天皇氏遗迹、禹王遗迹、防风氏古城,这是齐、吴之地所没有的。而考先古之道、观今世之变,正是我的道脉所在。”

    “而所谓在齐国、吴国轻易获得上大夫的夸大说法,应该是根据我老师的能力与事迹推论而来的吧。然而,你看重的方面,与我看重的截然不同。”

    老者,也就是辛文子,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如水,带着一种阴阳平衡的柔和之感:

    “吴王夫差穷兵黩武、贪财好色,田乞违背道德、弑君犯上,他们没有任何值得我效力的地方。就算归隐山林,与世隔绝,也好过经常看见他们两人。”

    孙敌的脸色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对方如此说法,已经辱及了自己与家族。

    只见他将右手虚按在干将剑柄之上,神情严肃,沉声道:“此剑长受吴国一军之祭,威能足以倾覆数百里之城。你身为智者,想必知道我为什么佩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