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翌日,你和翘儿还打着赌,猜着今日暮云会不会来。

    正说笑着,暮云如昨日一样,着一袭藏青色长衫,肩上挎着装画具的匣子,迈着爽利的步子,含笑而至。

    “臣给纯太妃娘娘请安。”

    你没有先回他的礼,倒是兴奋的同身旁的翘儿道,“怎样?我说暮云今日会来吧?你输了。”

    翘儿不以为意,输了也是开心,“应该说娘娘这是料事如神呢,还是了解皇上的脾性?”

    你有些忸怩,“我哪里了解他?只是觉得他应不是刻薄之人,何况这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输了,愿赌服输。”

    被晾在一旁无人睬的暮云,像是看热闹一样,也不急。听你说到愿赌服输,反而好奇的上前打听。

    “敢问娘娘的赌注为何?”

    翘儿抢言,“大人不知,我们娘娘是个馋嘴的,最喜甜食,但吃多了又会肚子痛,从前在府上,老爷和少爷都不许娘娘贪吃。娘娘说,若是他她赢,便要奴婢连着做一个月的甜食给她,不许重样。”

    你急得快跳脚了,“你这丫头,就这么容易把主子出卖了?”

    暮云听完翘儿的话,忍俊不禁的轻笑,“臣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赌注,娘娘还真是有些可爱呢。”

    你羞红了脸“让大人见笑了,我们快进去吧。”

    “好,娘娘请。”

    一切安排停当,画像继续。

    有了昨日的经验,且底稿已起,你也轻松许多,寻个舒服的姿势歪着,只在他示意时再端坐。

    “其实……”你首先打破沉默,“我也不是很确定皇上竟能准你来,可是顺利?”

    暮云漫不经心,边画边回道,“还好,从臣将娘娘的底稿呈给了皇上,皇上便允了。只是……有个附加条件而已。”

    你紧张,生怕会连累他,“是何?”

    暮云见你略微绷紧,笑了笑,“皇上只是命臣再多临一副娘娘的画像而已,轻松的很。”

    你不禁在心里嘀咕起来:皇上怎会有这样的要求?他留画像做什么?怕不是要留个什么把柄?

    你打趣着他,“轻松?你这一下子多了许多任务,别忘了还有答应过……”

    暮云笑着接下你的话,“臣记得,还有娘娘的一副,也不过三幅画像而已。初入鸿藻馆并没什么事做。那些老画师的能力,技法,宫中人皆熟知,大都有固定的差事。臣闲散人一个这,还要感谢皇上和娘娘给臣差事呢。”

    他嘴上说的轻松,可你心里是知道的。小时候府里也曾请过先生,学过一段日子画画。

    画画山水、鸟虫尚可,但也极费工夫,这入册的人像所需的细致程度岂是他三言两语带过那般轻松?

    “你若这样想,我也放心些。画画果然是件修身养性的事,一般人难有这样达观的心境吧?”

    “臣哪里能和娘娘比?娘娘青春韶华就付予这深宫,无人欣赏,无人陪伴,却还能自得其乐,展露欢颜。若是换了其他寻常女子,怕是已成深宫怨妇。”

    他说此话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睛只在画于颜料上游移,并不看你,可你隐约听出他言语中流露出的惋惜。

    “大人这话说的,倒似我已是那削发入了空门的姑子?这重华宫的日子虽是单调了些,与我往常在府里也并无区别。只是不能随意外出走动而已,哪里就像大人说的那般可憎?”

    暮云忽而抬眼觑你,“哦?那落发的姑子入了佛门,也大都是看破了俗尘,心无挂碍。可是娘娘真的可以甘于寂寞吗?若是他日娘娘遇到心仪之人,可还能有这澄净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