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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等着他。”鲍帝说。

    关山一阵感动,几乎说不出话来。“谢谢,我希望这样。”

    “可我不知道能对总部拖延多久。”道尔说。

    “你们已经帮了大忙。”

    “也许是吧。我们很快就会知道我所了解的情况是否真的大有帮助。”

    他们还在卡梅尔时,道尔驱车来到一个投币电话亭,向组织的计算机网络打听消息。

    这个网络暗中与美国所有公民的信息库有联系。

    不一会,道尔就得知,圣弗朗西斯科机场有数辆供租赁的蓝色福特金牛座,不过所有这几辆都在星期四,也就是8月30日以前租出去了,只有一辆除外。

    这一辆的确是在8月31日租出去的,是在上午10点13分,但租车人的姓名不是关山所希望的埃瑞斯,而是叫做格林,而且,叫格林的家伙的地址也与埃瑞斯的情况不符,不是在纽约或纽约附近,而是就在旧金山。

    “格林。”道尔已经驾车远远离开了卡梅尔,他们马上就要驶上一段平路了。

    “依你看,他是谁?”

    “而且,为什么一个住在旧金山的人要去机场租车呢?”关山把目光从渐渐消失的绯红夕阳上收回来。

    “正是这一点才让我认为我们走的路子是对的。”

    “或者至少这是唯一有指望的一条路。”鲍帝说。

    “可是,为什么萨拉不说出他的真名呢?”关山摇了摇头。

    在某种意义上讲,这个问题是很幼稚的…他已经知道了部分答案。

    由于同样的原因,她对他撒了谎。

    她没有告诉他,她知道她自己才是昨夜袭击的真正目标

    由于同样的原因,她也没有告诉他,詹扬将在那条不起眼的小道等着接她上车。

    关山想,在她同我的交往中,她自始至终都在隐瞒着什么。我们的交往鲍帝身就是一个骗局。

    不!他坚持着,这不会是骗局。那么强有力的情感怎么能是骗局呢?

    要是那样,我怎么会看不出她目光中的掩饰呢?

    我怎么会没觉察到她举止中暴露出来的犹豫和故作姿态呢?

    我最拿手的就是观察别人,她不可能骗过我的。

    她对我表露的情感都是真的,那种温柔,那种激情,那种体贴,那…

    关山正想使用“爱”这个字眼,但他突然意识到,他记不起有哪一次萨拉曾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是爱他的。

    他倒是经常对她这样说,但她主动这样说过吗?或者每次他这样表白之后,她响应过吗?他想了又想,还是没有任何印象。

    其他记忆迅速浮现在他脑海里…他们倒在她工作室的砖地上,沉浸在不明确的、尝试性的、充满敬畏的爱河之中渴求着,探索着…

    那也是在8月31日,就是在他见过“埃瑞克”之后,就是在萨拉给他看过她的画之后。

    疑问一个接一个地涌上心头,快把关山逼疯了。真是萨拉画的那些画吗?

    萨拉·贝卡是她的真实姓名吗?她丈夫真的死了吗?就此而言,她真的结过婚吗?

    她与詹扬又是什么关系?

    詹扬既认识关山又认识萨拉,这不可能是巧合。

    关山心想,这简直是疯狂。

    他的上嘴唇渗出了汗珠。

    他觉得头重脚轻,失去了平衡。似乎一切都走了样,他所认可的任何事情都要打个问号。

    他产生了一种无法驱除掉的感觉,好像自己在一直坠落下去。

    他真希望自己从来没有从情报部门辞职。至少那时他还知道规则。

    欺骗就是准则,他从来没有被面前的谎言愚弄过。如今,在他决心相信生活并不一定要建立在欺骗之上时,他最终却被欺骗了。

    那么,他问自己,他为什么对寻找萨拉有这么大的决心?是为了保护他所爱的女人吗?

    或者是怀着要让向他撒谎的女人作出解释的动机?迷惑不解是他唯一能肯定的感觉…

    还有一个事实,那就是不管为了什么,他决不会罢手,一定要找到萨拉。

    他拼死也要尝试到底。

    鲍帝又在跟他讲话。

    “若是那位侦探…他叫什么名字?尼克拉?…发现你已经离开了卡梅尔,他一定会气得发疯的。

    他保准会让州警察局追捕你的。”

    “是追捕我们。”道尔补充道,“他在关山住宅前看见过这辆租来的车,他能描述出车的样子。”

    “是的,”关山说,“他会前来寻找我的。”

    凯迪拉克驶上平路,朝着旧金山的方向驶去。

    随着卡梅尔的完全消失,关山转过脸来,注视着面前漆黑的未知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