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画布上布满了横七竖八的口子,根本看不清楚原本的模样。

    是顾言把画给毁了?是为了…救我吗?

    想到这种可能性,林修文胸口剧烈起伏,强烈的窒息让他想要吸取更多氧气,可不管他怎么努力,胸口还是闷沉得难受。

    他颤抖着伸手去探顾言的鼻息,好在呼吸还在,但也十分微弱。

    林修文低喊道:“顾言?你醒醒,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倒在地上的人别说是回应了,甚至连半点血色也没有,若不是鼻息尚存,压根和死人没有差别。

    林修文慌乱地将顾言抱在怀里,眼里已是一片模糊,带着哭腔喊道:“顾言,你不能死,求求你别死…”

    林修文低下脑袋将脸埋在顾言被血染红的肩膀里,哭得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我错了顾言,我不该怀疑你。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顾言,你别不要我!”

    林修文越说越伤心,不知不觉将怀里的人抱紧,生怕一松手,对方就会悄无声息地从他身边溜走,再也不会回来。

    哭着哭着,林修文只觉得有人抚上了他的背脊,轻轻拍动,带着安抚的力量。很快他就听到了顾言微弱沙哑的声音。

    “林修文?”

    林修文霍然抬头去看,应道:“是我,我在这儿呢。没事了顾言,我来找你了,你不会有事的!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顾言嘴角努力扯出一道弧度,随即又用那满目疮痍的手重重抓上林修文的胳臂,哑声说:“不是人…”

    林修文一愣:“什么?你说什么?”

    “不是人…离开这里…不是…”

    顾言断断续续说完最后几个字,便再也支撑不住,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林修文紧紧抱着怀里再次陷入昏迷的人,脑子里一片混乱,压根来不及思考刚才那句话的深意。

    这时孟意和孙秋蕾也冲了进来,看到满屋子的血迹,二人吓得霎时面色四百。

    孟意差点还脚底打滑摔一跤。他惊呼:“天哪!这是发生了什么?”

    林修文顾不上回答,一把抱起昏迷的顾言朝隔壁孟意的房间走去。

    孟意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赶忙拿出门卡开门。进屋后,林修文将顾言放到床上,然后找来干毛巾堵住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

    孟意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顾言,忍不住问:“小哥他怎么了,怎么才一晚上就弄成了这样?”

    林修文没有说话,认真俯在顾言身旁替他检查伤口。

    顾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数都数不清楚,最严重便是后背上两道抓痕,深可见骨。可以想象当时攻击者力道之大,像是要将人直接撕裂开。

    这样的伤势如果不尽快就医的话,很难说顾言还能撑多久。但他们现在连酒店都出不去,更别提出去找医生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离开阈境。也许一旦离开,顾言在阈境内受到的伤便会自动在现实中消失。

    抱着这种猜测,林修文决定必须尽快找到主核,离开阈境。

    林修文看着床上已成了血人的顾言,泪水便止不住地从眼眶往下滴落。他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混蛋。

    现在他终于想通了一切。

    顾言根本就没有生他的气,昨天顾言是故意佯装出生气的样子,为的就是把林修文赶出房间,好让自己能独自留在房中,破坏那幅画。

    顾言全都想好了。如果说林修文即将成为下一个死亡的目标,那么损毁房间里的画就成了最后救他的唯一希望。

    可谁都不知道损毁油画会发生什么,破坏画的人又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于是顾言就故意赶走林修文,自己一个人留在房间里面对一切。

    很显然,昨天晚上也的确有什么东西找上了门。顾言一个人在房间面对了何种可怕的攻击,

    林修文连想都不敢想。

    可顾言就这么默默承受了下来。

    甚至…甚至今天早上他来找顾言,顾言还不愿意让他担忧,撑着最后一口气回答了他的话,好让他不再担心。

    想到这些,林修文就更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竟然会怀疑顾言,怀疑顾言会骗他害他。

    他怎么忘了,自从认识顾言起,顾言就一直都是那个在背后默默保护他的人,即便曾经忘记了他,但也从不曾伤害过。

    林修文颤抖着将手掌贴上顾言冰凉的脸颊,胸口酸胀得发疼。

    他不由想,当顾言得知自己怀疑他的时候,心情是怎么样的?

    愤怒?不甘?还是失望?

    林修文心里默默想:顾言,我答应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不离开。只要…你别不要我…

    看到好朋友伤心难过的样子,孟意心里也不太好受。受了这样的伤还能撑到现在,他实在是佩服这位帅哥的毅力和耐力。

    他想要上前安慰林修文几句,却叫身旁的孙秋蕾给拉住胳臂。孙秋蕾垂眸摇了摇头,示意此刻还是不要打扰他们比较好。

    孟意明白她的意思,于是也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走廊里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是谢宏和麦经理追了上来。

    “妈呀,这又发生了什么?”谢宏一看见躺在床上的顾言,吓得脚都软了,“他怎么样?人还好吗?”

    孟意冷哼:“你巴不得人已经死了吧?”

    谢宏:“你这话什么意思?”

    “现在酒店里就我们几个人,小哥受了重伤,我,秋蕾,还有文文,我们都跟小哥是一起的,不可能会害他。安安还是个孩子,不会是主核。那剩下的就只有你和麦经理了,我早就说过你们不是好人!”

    谢宏无奈苦笑:“怎么又扯上我们俩了呢?”

    孟意气恼地指着谢宏,道:“你是作家,写出来的东西和发生在酒店的怪事高度吻合,主核不是你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