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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她虽想指点于他,但一怕他寻根究底,她无法回答。二怕他将自己之事泄漏出去,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自从抱住他大哭一场,陆小玖便再不打算隐瞒他什么。或是因为愧疚,或是因为他与自己更加亲近,每每遇到他练的不对的地方,她都为他一一纠正。那样子,如师傅手把手教徒儿一般。

    起初,云少卿尚不觉得,几天下来,他忽地明白,陆小玖不会武功,但她的见解,远胜于他。她说的那些东西,没有长年的积累,根本不可能做到。可是,她有如此见解,又为何会半点武功不会?她也是出身武学之家,按理说,不至于啊?

    他想不明白,又不敢问她。她这几日的变化他能感受得到,她与自己更亲近了。他怕他一个问题,将她重新推开。问不问又如何呢?比起她的过往,他更在乎的是她这个人。这个令他怦然心动,刻在他心上,挥之不去的人。

    云少卿的武功,可谓一日千里。残剑谱中的剑法,陆小玖早已烂熟于胸。云少卿又悟性极高,二人一个教,一个学。不到半月,便将这半部剑法学了个七七八八。成为一流高手,尚有很远的距离,但要对付云少卿他爹,绰绰有余。

    “以后,我便帮不了你了。”陆小玖低声道,心中略感失落。武学之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云少卿以后,便是将剑招剑意,融会贯通,这是外人无法帮忙的,只有靠他自己。

    云少卿点点头,指尖轻轻在她额头一点,“小玖,你放心,我会尽力的。”陆小玖脸蛋微红,幸亏此处黯淡,不然给他瞧了去,她可是再也抬不起头了。

    “小丫头,咱俩来打个赌如何?”这是许多天里,那人第一次用主动跟她说话。

    “怎么赌?”他越感兴趣,他们离开的机会就越大。他定然知道离开的路。

    “咱俩过几招,你赢了,我便告诉你出去的路。”

    “我若输了呢?”陆小玖道。

    “输了,你便留在这里给我吹一辈子的曲。”

    那人话音刚落,原来完整的石墙突然开起,一股劲风卷来,将陆小玖往那门内卷去。云少卿一跃而起,伸手去抓,却慢了半拍,眼见石门便要关上,纵身一跃,在那石闭关闭的一刹,跳了进去。

    这是一个很宽大的房间,很简陋,一桌,一床,之外再别无它物。房间的右上角,有一个尺余的口,阳光从那里照射进来,晒得人暖暖的。

    多日来,二人在黑暗之中,忽遇耀眼的光芒,一时竟难以睁开眼睛。

    许久,二人方才缓缓睁开。面前所站,竟是一位蓬头垢面,头发花白,双目失明之人。他手上脚上,都带有镣铐,乃精钢所铸,坚硬无比。

    只看一眼,陆小玖便如遭电击,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愣愣地,两眼发直地盯着那人。竟然是他?怎么可能是他?他的离开,她哭了千百次,哭得眼睛都快瞎了。她曾无数次想着和他重逢的样子,她漫山遍野地寻找,直到最后,她绝望了,她得到的,是他早已死去,尸骨无存的消息。她为他报仇,她血洗九华宫,把自己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变成一个杀人无数的女魔头。

    如今,他在这里,那他的妻子呢?那个与他一起离开,下落不明,据说早已葬身火海的妻子呢?如今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