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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洵美哭了会儿,头疼竟缓和下来。

  洵美经这一哭,歇了回家的心思。

  孙乐学校有午餐补助,洵美心情低落,不想去管他。思道,他也是八九岁的人了,也应晓得照顾自己了。

  洵美无所事事,继续回教室。那时教室里也只有个别同学。大家相互冷漠,谁也不理谁。

  为了排解,她下午去了图书馆借了本书。

  还是只有书籍可以解忧啊。洵美如是想。

  下午接了孙乐一起回家。

  “姐姐,这个题怎么做啊?”孙乐,寻了个问题的由头,站在床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坐在床上姐姐的神色。

  姐姐从学校回来就这样两眼木愣呆怔,表情迷惘,有时还带着胸脯的起伏。显然有什么事引得姐姐情绪变动。而他又想要从姐姐口中知道缘故,却又不敢直接问。

  自从生病以来,虽然姐姐对自己也很好,好似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感觉终究不一样。孙乐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姐姐的时候,总要提神静气,冥冥中像丢了什么东西,害怕又再次失去一般。

  洵美回过神来,看眼面前的男孩。仍是如当初一样,瘦若骨柴,面如菜色。心里涌滕一股愧疚的情感。

  “抱歉啊,小孙乐。我真没用啊,山珍海味寻不到没什么,让你吃好一点,穿好一点也无力。我真是个废物!”被他人污蔑,讥嘲,污辱,却选择在这里惆怅踌躇,将清白寄托与别人的查证。

  除了你,谁会为你费心。

  洵美“呼”地下床就要找东西出门。

  孙乐吓一大跳。姐姐怎么好好话没说完,突然要出门。他焦急呼唤自顾自拿包的人。

  “姐姐,你要做什么?!”

  “我不能再消沉了,我并不甘于久困,被不相干的人影响心情。我要去找证据!

  哪些歧视我的人,那些折辱我的人,哪些污蔑我的人,我会让他们认识到自己曾经的偏见是显得有多么的无知,让他们为自己毫无吝啬给予别人的白眼产生悔意。”

  “姐姐呀,现在是晚上,你要去哪里!”

  孙乐拦腰抱住洵美。

  洵美大口呼出气。

  抱着她的男孩渐渐哽咽。

  “姐姐,你不是废物,你是天底下最最厉害的姐姐。在我受欺负的时候,是你挡在我身前。在我挨冷受饿的时候,是你温暖我喂养我。在我伤心难过的时候,也只有你抱着我。姐姐啊——

  在你悲伤愤怒的时候也让我替你分担点吧。我知道有很多很多人看不起我们。可是姐姐不要去管他们。你以前不是对我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吗?”

  孙乐使了老大劲,将将稳住自家姐姐。

  洵美一时挣脱不了,慢慢平静,抬头看着门外。窗外的天没有星星,只有远方万家灯火。

  “以前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收回视线,认真地盯着孙乐眼睛。

  “你认为你姐姐孙音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呢?”

  孙乐看姐姐没有冷静下来,停止抽噎,吸了口鼻涕。

  洵美:“……”

  孙乐:“姐姐你自然是极好的人了,什么都会,家里没有吃的了,你也能为我们找到吃的。你从来不怕黑,也不怕打雷。有一次我被巷子李玟家的狗咬了,你还和她家狗打了一架呢。我老师都还夸你呢!”

  “夸我什么?”洵美听到这里问一句。

  “我老师说,姐姐你有梅一样能够在寒风凛冽,雪花纷飞的季节里傲然不屈的精神,也有地里的杂草一样火烧不尽,风吹又生的顽强生命。”

  面前的孩子滔滔不绝,想问孙音以前偷窃的事就这样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唉。”洵美叹息,“姐姐没有什么大事,姐姐会处理好的。”她弯腰抱了抱孙乐,揉一揉他的笑脸。

  洵美温柔的怀抱和笑颜,顿时让孙乐忘却了刚才的担忧。

  “你刚刚问姐姐什么了?”

  “嗯?没问什么啊?哦!姐姐,我有个题不会做,哪个明天老师还要检查的。”

  孙乐拾起地上的作业本在洵美跟前晃了晃。

  老实说,洵美看到哪些数字的时候,差点没有兜住作为姐姐的风度。

  呵,小学生的题也怎么难。真不想做啊!

  尽管这样,洵美斜眄一眼闪星星眼的小人。呜呜——还是内心哭着把它做好吧。

  …………

  天倾西北,色如玄黄。日月星辰黯淡无光,禾稼草木枯萎,山禽走兽悲嘶。洪水滔天,天火纵横蔓延。颛民惶恐。

  终是丝毫不毛,唯有静静无声。

  “1248!”洵美倏然从床上滚下。这尖锐刺耳的声音险些将熟睡的孙乐惊醒。

  洵美放低音量。

  本因失窃的事就已经够绞尽心思,思虑过度了,好不容易睡过去。一幅幅末日般的场景扰得她十分难受不堪。

  简直气翻了。

  “1248,你这样可一点也不好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