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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豪”不是普通KTV,而是有“坐台规矩”的夜总会,姓魏的拉他们到这种地方,自然不会只为了唱歌。

  大家都在圈子混,个个都是明眼人,打从他们进门以后,那串鱼贯而入的“女服务员”就能看出其中的暗示。

  如今,端看唐献北是接,还是拒。

  “谢谢。”他伸手接了。

  两个同事好奇的眼神变为心照不宣,女人面上亦闪过一抹喜色,顺着杆子往上爬,坐到唐献北身旁。

  魏工歌声愈发高亢,透出几分明显的愉悦。

  很快,另外两个服务员也朝那两位男同事贴了上去。

  红酒翻滚,言笑晏晏。

  时近凌晨,姓魏的主动放下话筒,开始搂女人,唐献北便知他已尽兴。

  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过去,声音带着几许醉意:“您看,时间也不早了,咱们把今晚最后一桩正事敲定,就可以各自乐呵……”

  说着,隐晦勾唇,朝旁边女人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眼。

  魏姓男人秒懂,哈哈大笑,“唐组长看上去正儿八经,没想到也好这口!不过,我喜欢!因为……”他压低嗓音,故作神秘,“咱们是同道中人!”

  唐献北含笑,虽未开口,但这样的笑容落在对方眼里,就等于默认。

  果然,男人对此十分满意,接过来,刷刷两下签了名,竟连细节条款都不曾核对。

  唐献北把文件收回来的那一刻,不动声色舒了口气,压在心上的石头终于可以平稳落地。

  他的策略没错,只要把人哄高兴了,其他都不重要,只是这人未免太能折腾,下了酒桌,还搞狎妓那套,还真应了那句——

  人生四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

  可惜,这不过是姓魏的自以为是,唐献北只管让他在合同上签字,谁稀罕跟丫的称兄道弟?

  “车已经等在门口,魏工慢走。”目送男人搂着女人跌跌撞撞走远的背影,唐献北收回目光,把合同装好,准备离开。

  “先生……”就在此时,一道娇怯的声音把他叫住。

  唐献北脚下稍顿,女人便顺势缠上来,低声开口:“刚才那位老板付了出台费,我今晚……”她抿了抿唇,自有一番柔美之态,“是您的。”

  唐献北拨开她搭在自己臂弯上的手,眼中笑意不复存在,只余全然的陌生和疏离,好像刚才和她打情骂俏的不是同一个人。

  都说女人善变,可男人却有千面,谁又比谁虚伪?

  “不用了。”

  女人一怔:“什么意思?”

  唐献北拿上外套,不再多看她一眼:“意思是,你今晚可以拿着坐台费,度过属于自己的一夜。”

  说完,大步离开。

  至于另外两位同事,烈火烧得正旺,自然不可能随他一起离开。

  唐献北也没管。

  这个现实的世界,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女人愣愣站在原地,看着唐献北慢慢走出视线范围,又转眼瞥见沙发上正被……的姐妹,突然生出一种感激和喜悦。

  可能明天她还要重复经历这些不堪,但至少今晚她是自由的。

  因为,买她的那个人给了她这样的权利,虽然只有短短一晚……

  唐献北离开“帝豪”,打车回家。

  酒意发酵,他开始头晕,降下车窗,冷风随之灌入,他获得短暂清醒。

  二十分钟后,司机:“到了。”

  唐献北付钱,下车,进了小区却没有第一时间上楼,而是站在楼栋外的垃圾桶旁,足足烧了两根烟,确保自己身上再也闻不见那股香水味才敢上楼。

  他不想叶灵多心。

  开门瞬间,卧室有光,从没关拢的房门缝隙中漏到客厅,投下一条长长的光斑。

  叶灵听见开门的声音,从里面出来,恰好唐献北又往里走,两人撞了个面对面。

  “回来啦?”她先开口。

  唐献北:“怎么还没睡?工作一天不累吗?”

  叶灵上前挽他手臂:“累啊,可是砖还没搬完……”说到一半顿住,下意识蹙眉,“你抽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