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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泡沫在头上揉起,哗嚓哗嚓的声音,就在耳边,夹杂着心脏砰砰砰的叫嚷。

    他一时觉得目眩神迷,连声音都变得模糊起来,整个人被拉扯进了慢速的空间里,那双手在头顶上划过的触觉,刺激着整个大脑皮层,痒痒的,直勾得人忍不住想要呻/吟出声,他清醒过来,猛地捂住嘴。

    深呼吸!

    胸腔里涨满了紧张和喜悦。

    空气里满是潮湿的热气,他汗涔涔的背被水流一层层冲刷,变得温热敏感。

    全正思一门心思地专注揉搓泡沫,他的头发已经开始长长,戳在手心里,又刺又痒,她挠挠自己的手心,用指腹在头皮上打着圈。

    泡沫堆在硅胶挡板上,她使了坏,叠出一层层的小山。

    坏笑着用毛巾擦了手,拿出手机拍了张,递给孙端寅看,“老奶奶!”

    他搓搓手指,看着自己发懵的样子,也跟着笑起来。

    两人面对面,一人坐着,一人蹲着。

    全正思见得他伤口边缘没擦干净的血迹,拿起湿润的毛巾一角,叫了声别动,托着他的脸,一点点擦拭。

    湿热的气息喷出,鼻息间都带着洗发水的香气,孙端寅贪婪地呼吸着这咫尺之间。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满是自己,他忐忑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又无所适从。

    全正思也很紧张,连呼吸都不敢放得太重,只能忽视那双下垂眼盯着自己的火热视线,左手托住的下颌有着滚烫的温度,仿佛要烫伤手掌。

    大概是从月塘镇回来开始,孙端寅的气息就变得生动不少,没有了起初的恹恹,精瘦的人儿也逐渐成长得神形渐丰。

    第一次见面,惶惶不安,被全正思给吓傻了。那时候的孙端寅就太瘦了,像头被遗弃的可怜小狗,说谢谢都跟哼唧似的。

    在原朗村长大的莲花,毫无修饰,有着野性,也有着乖巧的一面,扎扎实实,生命力葱茏地凑到全正思跟前。

    她手一抬,手背会蹭上他的高鼻梁,一点,就能让他微微一偏。

    时间拉扯得太漫长,孙端寅实在难熬,置身火热的岩浆,烧得人大脑空白。

    他只好伸手推开这罪魁祸首,“好……好了。”

    她太过专注,头上蹭了些泡沫,孙端寅瞧见了,探出手去,全正思却往后一躲。

    “什么?”

    “你头上有泡沫。”

    “噢!”全正思随手一抹,拿起淋浴头帮他把头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她赶紧站起来,扔一张毛巾搭在他头上,蒙了孙端寅满脸,遮住了视线,也遮住了全正思通红的脸。

    “剩下的你自己洗,注意不要沾到水就行,洗脸的时候用毛巾擦!”

    语速极快,赶着趟说完,全正思近乎落荒而逃。

    她踩得楼梯砰砰作响,躲在房间里大口呼吸,捂着砰砰砰直跳的胸口,责怪自己的过度反应。

    他还是个孩子啊!全正思你怎么能对一个未成年心跳加速!罪过啊罪过!

    她拍拍自己的脸,摸到烫手的热度,低啐一声,又冲进房间里往脸上泼水。

    全正思伸手在镜子上一抹,瞧见白里透红的自己,懊恼地拿头撞墙。

    “醒醒啊!你才刚离婚!都怪钱霁明!”

    一定是太过于亲密了!全正思捏紧拳头,提醒自己,以后钱霁明说什么也不能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这样想着,全正思就打开手机拨通了钱霁明的电话,劈头盖脸地把他骂了一顿,还没等他反应过就迅速挂断电话,把人拖入黑名单。

    【明明】:?

    【明明】:我哪里惹到你了?!

    【明明】:我教你育儿知识你还生气了?!

    钱霁明坐在吧台上,打不通全正思的电话,微信里又是红色的感叹号,他扬起眉毛,哭笑不得,低声感叹:“不就是给你买了个宝宝洗头神器嘛,至于嘛!”

    随即又想到什么,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了?”吧台后的调酒师见他情绪不错,凑过来想看手机内容,钱霁明却按灭屏幕。

    “没事,家里养的猫在撒野呢。”

    调酒师不置可否,没再过多询问,只是把一张纸条递过去。

    “你找的人,地址和电话都在这里了,可费了我老鼻子劲了,诶我说,这姑娘还有另外的人在找呢。”

    钱霁明拿起纸条,看着上面的地址,勾唇笑了笑,晃荡着杯中的冰块,一口气喝完刺喉的烈酒。

    他拿起钱夹在杯底放下一张钞票,扣扣桌面倒了声谢。

    “谢了,下次再请你喝酒。”

    “你找她干嘛?最近对女生感兴趣了?”

    钱霁明摸摸眉毛:“她惹了我家的猫,我去耍耍威风,告诉她不要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