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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长安北城的贵气和东城的繁华,南城显得贫穷和破落。

    南城有跳蚤市场,有道观,有赌坊,还有各种破落小院,藏在拥挤不堪、七拐八拐的巷弄中。

    午后,一辆马车停在乌衣巷的巷口。穿一身灰布长衫的宇文烈从马车上下来。

    从车上跳下两个黑衣劲装男子,一人扛一个麻袋,跟在宇文烈身后。

    他们拐进一条巷子,推开一扇残破的门,进了一个不大的院子。

    院子里,灰扑扑的,窗户上都挂着蛛网,桌椅板凳都落满灰尘。

    走进北厢房。靠墙有一个壁橱。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屋里家具陈设都灰扑扑的。

    但仔细一看,壁橱第三格,有个瓷碗却光亮如新。似乎天天有专人来擦拭这个碗。

    宇文烈走过去,转动那瓷碗。壁橱移开,一道石门,原来墙后大有乾坤。

    走进石门,一道阶梯转着往下,探入很深的地库。

    终于走到最底下一层。却见一个铁笼子。那两黑衣人将麻袋往地上一丢,里面似有活物,微微蠕动。

    铁笼子底部是铁丝网铺就,里面锁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正坐在椅子上低头沉睡。

    男子须发均乌黑发亮,只是那脸,准确说不能叫脸,没有一丝肉,只有薄薄的一张皮附着在头骨上,小心翼翼地包着五官。

    颧骨高耸,眼睛很大,鼻子尖尖挺挺的,一嘴牙齿都快要从嘴巴里蹦出来。

    他的手脚却很粗壮,四肢都被铁链锁着,脖子上还套了一个铁环,用铁链系着。五条铁链,每一条都被被嵌入一颗重达千斤的铁球中。

    而他的脚下,透过铁丝网往下看,不时闪烁着血色红光。那幽幽红光中,站着一群衣衫褴褛,须发乱如草的人,像是不知从哪逃难而来的难民。

    但他们好像全都睡着了,就那么站着,像根木桩杵在那,昏昏欲睡,气息轻匀。

    “咣当”一声铁门打开,男子猛地醒了,眼睛一下睁大,闪烁出很亮的光。

    “哈哈……宇文烈,你终于来了。”男子阴森森地笑道。

    “鸠摩劫,来给你加餐。看你瘦的,都快成鬼了。”宇文烈道。

    原来这男子就是鸠摩劫,曾是北狄部落一名大巫师,修习一门巫术邪功《血魔功》。

    早年间,宇文烈的父亲宇文忠跟随乾宗皇帝,平定北狄叛乱时,抓住了大巫师鸠摩劫,本要当场处死。

    但鸠摩劫说,他会医术,擅长治疗各种疑难杂症。

    当时,宇文忠的王妃,也就是宇文烈的母亲患痨病多年,自生下宇文烈的妹妹宇文婧后,一直卧床不起。遍寻良医,也未可治。

    对鸠摩劫的话,宇文忠将信将疑,把他带回王府,给王妃治病。

    王妃确有好转,但奇异的是,王府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死去一名丫环或者家丁。

    而且王妃神智愈发怪异,尤喜饮生血,好几次咬住女儿宇文婧的手腕动脉。

    太过诡异,宇文忠暗中发现,鸠摩劫是用人血给王妃续命,把王妃炼制成了传说中的“吸血鬼”。

    “吸血鬼”一词最早载于巫教的教典《巫夜经》。据传,吸血鬼吸食人血,可保青春永驻,容颜不老,且吸食人血俞多,力量俞强。

    惊恐之下,宇文忠从江南禅宗寺请来四位高僧,用“摩罗定禅功”与鸠摩劫的“血魔功”相斗甚久,两败俱伤。

    当宇文忠提刀准备斩杀鸠摩劫时,却被一蒙面人突然冲杀出来,将鸠摩劫救走。这蒙面人就是宇文忠的儿子,宇文烈。

    宇文烈救下鸠摩劫,本想让其继续给母亲续命。

    但在鸠摩劫疗伤期间,宇文忠的王妃,因为没有人血吸食,变得虚弱又残暴,唯独不伤害宇文忠。好几次,她咬住女儿宇文婧,死死不肯撒手。

    无奈之下,宇文忠含泪,亲自斩杀了王妃。宇文烈知晓此事后,说:“不就是用人血,为母妃续命,有何不可?”

    “吸食人血,有违天道人伦,定遭天谴。”宇文忠斥责道。

    “你就是个懦夫。”宇文忠大骂,“你去看看皇帝宝座下,堆了多少人的尸骨和鲜血。他怎么不遭天谴,反而坐拥江山美人,潇洒快活得很。”

    “你个逆子。那是两回事。”

    “若你是皇帝,别说吸食人血,就是以命续命,都可以。你就是个懦夫,怂货,是个虚有其名的草包王爷。”宇文烈和父亲大吵一架,自此两人很少说话,父子关系相当淡漠。

    宇文烈憎恨鸠摩劫把母亲炼制成“吸血鬼”,却并未杀了鸠摩劫。而是趁鸠摩劫重伤未愈,不能运功,用铁链、铁笼将其囚禁起来,至今长达十多年。

    那两黑衣男子解开麻袋,将里面两个奄奄一息的人,丢进铁笼。两黑衣男子赶紧背转身去。

    “我就知道,统领大人不会忘了我。哈哈哈……”鸠摩劫狂笑道,身子渐渐腾于半空,朝那两人伸出两只枯槁如枝、指甲锋利的手。

    那两人像被人捏住脖子一样,被提到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