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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是不依,却架不住五六人,只得被人搀扶下去。

    在离开花厅时,我转头看了眼身后长身玉立的宋榕,发现他的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如何,而莫幸正怯怯瞧着我离去,还有些害怕地拉着宋榕的袖子。

    我低着头,摘下假面,对着眼前的虚无轻轻说:

    “宋榕,我把你的深情送给莫幸了,就当还给你了。”

    一只白玉簪子,和它主人的真情一样,值什么?不如送给真正稀罕这点假意的人。

    莫幸在府里住了下来,但宋榕却没给他个名分,只说莫幸是恩人,不能亏待了他。

    听了这话,我嗤笑几声,放下手中的酒盏,望着头顶层层叠叠的桃花,被一树繁花了迷了眼,竟然挤了几滴泪出来。

    宋榕真疼起人来,有几人能不溺在他的温情中?

    随后的日子,我本以为宋榕和我应是陌路人,却没曾想,他时不时便宿在我这。

    “夫君是还要抄了镇西王府不成?”

    我和他背对背躺在床上,盯着帐子上有些繁复的花纹,淡淡开口。

    良久,才听宋榕答道:

    “不早了,睡吧。”

    我确实看不懂宋榕,如今的我于他而言,又有什么价值。

    好不容易睡着了,背后却突然覆上一具炙热有力的身体。宋榕高挺的鼻子不停在我脖颈处来回蹭动,一双手也在不老实地四处摸索。

    我喘着气,尽力忍着情动,冷冷开口:

    “宋榕,放开我。”

    谁想他竟将我一把翻过身,正面对着他,在清冷朦胧的月色中,他眼睛中有什么东西沉沉浮浮,似要破壳而出。

    我想尽力离开他,他这样子我是知道的,是他上乾的失智期来了。

    “怎么?你这身子还认主了不成,还惦记着以前虚情假意的滋味?那小西坤怕是更得你喜欢,你该去找他。”

    我冷着眉眼,开口。

    宋榕皱着眉瞧着我,身子虽还是火热的挨着我,面上却挂着冰霜。我不高兴,自然也得刺得他不开心。

    “我和你隔着血海深仇,你就不怕我寻个机会杀了你,替我爹报仇?”

    他低着头慢慢靠近我,一双从前满是风流意气的睡凤眼垂着眸看着我,我直视着他,从前的爱意转为如今的猜疑冷漠。随后,他撇开眼,撕下一截绸缎缚住我的眼……

    泪湿了绸缎,掩住了眼中真正的痛苦挣扎,也埋住了我依旧没出息的爱意和茫然。

    我以为自己好不容易得了一份真心,却没想到,这颗真心里,满是算计猜疑。

    明明一切都是假的,我却还不死心,还在期盼着什么。

    真没出息,活该被别人像骗傻子一样骗。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在模糊中听到宋榕轻轻在耳边说了一句,

    “娘子,别离开我,好不好?”

    怕是这些日子酒饮得多了,果真脑子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