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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马义两个分别后回家,许乐和许仙表面若无其事,实际却头脑发热,到处给人讲要打大仗了,连学堂都放假许多天,除去启蒙班以上几级起都得去战场。花舒儿见怪不怪,反为他们渴望战争的心理高兴,心想:两哥俩好不容易凑到一起,又难得碰到这样的动静,不结伙作怪一番还真不正常。

    余山汉也有事没事地坐在井边,在一块光滑的青石上磨剑。他已非昔日阿蒙,更知道猛人是雍人的仇敌,时而会在磨剑时半粗半文地感叹:“宝剑夜鸣,英雄旦起!”直到宝剑青芒夺魄,刃如细指时,许乐和许仙才忙着提醒,再磨,剑都磨坏了。

    他只好不再磨剑,拽住在三人眼前走过的风月,问道:“风月先生。你说说看,这一仗能不能赢?大猛铁骑果真天下无敌呼?!”

    “无敌就无敌,还呼?”许乐连忙点给许仙看,为这人的激动发愁。

    风月等他放了手,整整衣服说:“不好说的!”说完就迈着腿,扬长而去。

    许乐也不吭不响地拽着许仙,迎面见到花舒儿,立刻学着余山汉的腔调说:“阿妈。你说说看,这一仗会输吗?大猛铁骑果真不堪一击呼?”

    “不好说的!”花舒儿也这般应了一声,转而让余山汉去找找许经纬问问,怎么两三天都没有忙完,是不是又要领兵作战。

    许仙看花舒儿回头去看账本,立刻用许乐的口气说:“不堪一击就不堪一击,还呼?”

    许乐转了身,弯了脑袋,接着又摇了摇脑袋,低声说:“看到了不!连余阿叔都动心了。无敌就无敌,还呼?!”

    许仙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知道杀敌一人,金币一枚呀!我们是真去吧?!”

    许乐等的就是这句话,说:“他们打仗,咱们捡兵器,剥马皮挣钱吧!要是你肯听我的,就真去!”

    两人商量一会,一回头,见花舒儿回了身,在门口边看他们鬼祟的样子,吓了一跳。

    花舒儿边撵他们,边警告说:“又商量什么坏事?昨天谁在飞田的奶茶里放了辣椒水?告诉你们两个,她只喝了一口,口里叫着好喝,却要若无其事地灌你的宝贝马和那条快死的老狗!要不是子衿给她打翻,不是她灌死你的狗,就是你的狗咬伤她。”

    “什么?!”许乐傻眼了,看着阿妈进屋,这才转向许仙。许仙低着头承认:“我让子衿放的。她不像是我们家的女孩子,娇生惯养的,连辣椒都不吃!”

    许乐想了一下,眯起眼睛,万分严肃地说:“我得找个人照顾大狗。它太老,不能离阿田近了!”说完,这就牵着许仙行动。

    到了晚上,花舒儿听雅塔梅和原宝日香谈论许乐的老狗,这才知道许乐把狗托付给了她,开始觉得奇怪了。一怪百怪,也就从这一刻起,她才真正注意到哥俩的行为——这两三天里,只要吃饭时许仙一激动要说话,许乐就往他嘴巴里放肉;只要出门时子衿一跟,他俩就变卦……

    正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余山汉回来收拾东西,告诉她说:“这一仗凶险,主公要用到我,我回来收拾收拾,说一声!”

    难不成,他们学堂真要十一二岁的孩子上战场?花舒儿想到这,自己都觉得荒唐,便哑然一笑,准备到晚上亲口问个原由。

    她四处散散步,养养神,又开了几弓,正回头啜了口奶子,飞田带了一大把麻花回来,把手里团着沾满油水的锦囊递到她面前。

    只一拆,她就颜色突变,连忙问飞田:“你的阿哥呢?他们两个呢?”

    子衿摇了摇头,一改精神涣散的样子,飞快地摇头:“刚才在街口的麻花铺。他们让我先吃完糖葫芦和麻花再回来,不然就把我拧成麻花。”她打着胖嘟嘟地小手,胳膊交叉出麻花样,可怜兮兮地央求,一看就是怕花舒儿让许乐和许仙知道,其实她还没吃完麻花。

    花舒儿蹭地站起来,气冲冲地嚷她了一句:“吃,就知道吃!”就跨到院子里喊人。

    众人应声而来,转而吆喝着去找。

    ※※※

    防风镇这边已来不及等待朝廷诏命。

    北方部族的快骑飞马赶至,猛人竟不是可颜呼图哈拉氏拉扯的亲族所部,而是以蔑乞儿拖拖部为首南下,它们兵分三路,一路是一些屡次被打败的残敌,他们从蔑乞儿拖拖部所在的草原东进北下;一路由金留真汗配合,以一个万人队奔袭数千里,直指奄马河域;一路沿山脉直指阿马拉尔野甸。

    几个中心人物在草绘的地图上一点,就把西路金留真汗的威胁排除,觉得他不过是做了个合兵的姿态,根本不切实际;再往东看,那些被屡次败退的山族、游牧联兵更多的是想夺回萧氏向黑水下游吞噬的跳板要冲,只有中路直逼的蔑乞儿人才是真正的威胁。

    众人看了良久,不一会就把目光集中到许经纬那儿。许经纬见萧青云汗涔涔地催问,立刻摆手让信使到跟前,问道:“他们向我们开战的理由是什么?”

    一脸土尘的使者迟疑,片刻后回答:“他们说我们背叛自己的主人,投靠了狼主,要让狼主知道谁才是天上唯一的海东青。”

    使者退下后,余山汉突然插嘴说:“蔑乞儿拖拖部是完虎骨达的嫡系后代吧!”

    众人都对他在这等气氛下胡乱插话不满。许经纬则是意外,脱口而出说:“你怎么知道?”

    余汉山笑道:“我留意到的。我们家的先生给许乐讲过!”

    许经纬点点头,即刻把思路走向另一个方向去。完虎骨达创建的帝国消失了,可他的后代在草原上尊崇的地位还在,应该来说,他们已经多年未打过仗了。而这次,除了蔑乞儿拖拖部自己的理由,很可能也是土耳库部族的借刀杀人之计。

    完虎骨达的金留真汗四处拉拢,四处打仗,却一直不敢朝完虎骨达的嫡系开刀。所以完全有理由这么认为,是他在背后蛊惑,胜则蔑乞儿拖拖部大损还招惹了靖康,败则不得不全面投靠他金留真。

    在沉默的气氛里,余山汉坦然说话:“我觉得他是对先人留下的威仪特别重视,才不得已对我们用兵的!”

    田夫子对兵家大事不敢自信,在一些首领人物和萧家嫡亲那儿要了一阵想法,皱了一下眉头说:“敌人势大,我们能不能假意归附,等着朝廷的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