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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夜晚,许经纬才回来,一点精力不继的痕迹也没有,反而酒醒了不少。

    家中的晚饭也推迟到这时开桌。赵婶去叫睡着的一大一小,却只有花舒儿出来,一问,才知道许乐听到阿爸的声音,赖着不醒。

    许经纬反正用过饭了的,便进去揪许乐出来吃饭。

    等花舒儿洗把脸回来,就听许乐唧唧喳喳地说些什么,想必他没有挨训,正赖在父亲的怀里自夸自擂。

    她又呼了几下,才把这对父子喊到外面。

    许乐在阿爸腿上荡来荡去,一望食物全是肉,高高兴兴地扑在旁边。屁+股还没来得及翻转坐定,就听花舒儿问:“洗手了不?”

    这正是许乐不敢流露出不听话的时候,他只好飞快地往外跑。

    可刚洗完手回来,扑上去次摸了下肉,许经纬却又问他:“这么快就忘了伙伴?!”

    赵婶还没想到这“伙伴”是谁,就见许乐端着一个木碗,不声不响地拾了几块肉,一路小跑到门边,张着脖子就呼唤“阿狗阿狗”,这才明白,又气又笑地回头冲许乐嚷:“你阿爸是逗你的。它生来是畜生,一会给几根骨头就行了!”

    再一看,许乐竟长伸着自己的碗,便几步跺过去,赵婶想把他铲在怀里往后拖,许乐却一挣身,跳到外面,带着扬尾巴的大狗走远。

    许经纬笑说:“阿婶,让他喂吧!回头再给他一个碗。”

    花舒儿微嗔,忍不住和赵婶一起责怪许经纬说:“你看看你。孩子胡闹,你也任他?”

    “这也不全是胡闹。他今天记得一只狗对他好,明天就不忘自己的恩人。”许经纬说,“说起这道理,人人知道,可做起来却是另一码事。比如欠钱的人,到还人家钱的时候了,也知道要还人家,可一想那么多钱,不还多好,就一拖再拖。他不明白‘好借好还’的道理吗?不是,而是下不了那个心!”

    赵婶还是觉得气不过,说:“那也不能不吃饭先喂狗?狗就是那物家。”

    外面有人和许乐说话,花舒儿也没在意,只是想到另一件事,吸了口气说许经纬:“光记得人家对你好有什么用,几人记得你对人家好?你知道不,你在牢里,你那个兄弟也在牢里。他媳妇去求你,他就在装睡,我都看到他睁眼了。当时——”她激动起来,又说:“当时我心里跟针扎的一样,心想,人家顾得你的命吗?!回来,我一直不知道该不该给你说好。说吧,好像挑拨你们的关系一样,可不说,却怕你身边的人害你!”

    “瞎想了不是?”许经纬连忙说,“我们自幼相交,彼此熟络。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有些事,你不明白……”

    这一说,赵婶深有同感,大摇其头地补充:“你进去那些日子,人人都不给好脸色,我住在人家家,拿捏得要死。那些娘们还死劲地找我闹,要打人,那会还是舒儿撂翻那几个媳子!”

    气氛渐渐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