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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舒儿吃了些东西,在里屋歇下,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昏昏沉沉地睡到下半夜,她感觉有人推自己,睁眼看是赵婶,又听到院落的狗在低声呜呜,一骨碌爬起来问怎么回事。

    赵婶低声说:“你不是想去看看吗?!别吭声,跟着丁大山去。”

    花舒儿到了跟前又有点怕见,但还是知道来之不易,立刻跟着她出来。

    班烈的妻子系了头巾,弓着身子握了一个包袱等在外间,不安地换着腿站,一见了花舒儿就连声低嘱:“可不能给人家说。路上有人问,咱就说去看口口人——默罕默德。记住了不?!”

    赵婶用气息很大、很低很缓的嗓音代为回答:“她不像那群母狗,心里亮堂。”说完,这就拿了一顶更大的头巾,翘身替花舒儿缠绕。

    花舒儿感觉到伸到脖子里的手正在发抖,身子也不禁有点发冷,只好按了她的手自己来。

    她们踏出门去,就见丁大山穿了大氅大袖衣,站在黑暗的角落里,用衣服环着调昏的马灯苦等。黑夜里透着迫人心神的静谧,狗吠不时猝然大作。乍一看那灯晖独独照耀的脸膛,半紧半松里透着几分鬼样,两人更轻手蹑脚,心情紧张。

    她们相互挽着,不安地往四周观察,一步也不敢慢地跟着丁大山。

    ※※※

    大监在西镇的边缘。也就是用木柱楔就几百米,草草搭了一溜棚子,在外围放满狗窝。偶尔有吃饱喝足或被人引逗的长毛大狗,挣着绳子死命往里往外咬,夜里人一靠近就炸成一团。

    此地生死多由自己主宰,偷盗、杀人的处置简单明快。监牢里关押的大部分人都是犯了殴斗,争执,触犯习俗,欠人钱财的难缠事,也有一些因不安分而惹祸的青年,通常都是带了几天木枷就放,从来没有人满为患过。

    丁大山让两个女人站到远处,自己到大监暗处和一名等待的男人交头接耳,好一会才回头打招呼。

    班烈的女人以为是要两人去对面,这就连忙慌里慌张地拉着花舒儿往对面跑,欲去大监找所谓的口口人“穆罕默德”。

    她心情过于紧张,直到丁大山飞快来截才肯停下,却引发大监内大片的狗叫。

    班烈的女人回来往另一个方向走,却仍然回头看着大监不放。等走到一面土墙后,她小声地问花舒儿:“莫不是要钻后门?”

    花舒儿摇摇头。她倒觉得抓了许经纬一个放在这里还好,抓了几个人都放在这,万一谁嘴巴臭,到处乱说,就非惹出乱找石头的浪潮不可。

    果然,走了二百多步,就见到几盏纸灯高悬,几个监吏拍打着衣服上的蚊子,来往巡逻。

    班烈的妻子有点走不动了。这有灯有什么的,说找口口人,谁信?!

    正担心着,两人就见丁大山前面那个人走到门口,聚拢全副武装的军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