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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喝的简亦浚连忙禁口,认错道:“是孩儿冒失了。”

    连自己都能察觉不对,父亲和姑父又怎会不知道,俩人都未说,何时轮到自己在这里抖机灵。

    “谨言慎行,是为官者第一要则。事情未清,不乱下断言,是又一要则。你既已下定决心要入仕,这些道理就不该不懂!”简云亭口气生硬地教训道。

    简亦浚垂着头,欠身恭敬道:“父亲教训的是,孩儿谨记在心。”

    “嗯。”见他认错态度良好,简云亭这才面色稍霁。

    他转头望向青逾明,斟酌着语句,“振之,你觉着这事……”

    想了一阵,简云亭也找到合适的词语。

    好在青逾明也明白他的意思,借口道:“这么说吧兄长,这次乡试,榜上有名的除了少数原本就极富盛名的考子外,中举的基本是素未闻名的。像我们这些个只是小有名气中规中矩的,基本个个名落孙山。”

    这话里的意思已是再清楚不过了。

    一个有能耐中举的人落榜可说是发挥失利,可是众多人如此那就肯定有问题了。

    “这群胆大妄为的狗东西,居然连科举都敢操弄!”简云亭气得脸绿,低声喝道。

    他心中怒火熊熊,却不敢放任自己大声吆喝。

    数年前那场护堤银贪墨案已经让他见识了官员勾结,朋比为奸的险恶嘴脸,这些人个个手黑心毒,要是触动了这些人的利益,莫说自身便是家人都难保。

    简云亭是有志成为持正不阿、无偏无党、为朝廷尽忠的好官,但前车可鉴,在经历过暗杀陷害之后,他已经学会如何凡事三思而行。

    他想做好官没错,但也不能胡乱拿自己拿亲人去冒险,他可没忘当初那个在背后恶意陷害的祸首还没揪到呢。

    更重要的是,他们手头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光凭猜测,根本不足以告罪。

    “算了兄长,气大伤身,无谓为这事气坏了身子。”青逾明倒过来开解道。

    “反正我也想开了,一场舞弊的科考,就算考中也没什么意思。与其将来为官还要与这些蝇营狗苟的赃官污吏打交道,还不如趁早离去呢。

    现在,我倒是有些明白了老师何以放着高官厚禄不要,毅然辞官归里,教书育人,从此不问朝堂之事。”

    这话说得淡写轻描,但是其中的失意与无奈他便是不说大家也明白。

    那么多宵衣旰食,那么多的不敢旁鹜,好不容易习得满腹经纶,正踌躇满志准备一展所长,结果却被那些个舞弊营私的挡在科考之外,搁谁身上都无法轻易放下。

    简云亭父子都是读书之人,都是经年苦读熬过的,对青逾明的心情很是感同身受。

    “世上不缺聪明人更不缺有能耐之人,我不信这些人真能够一手遮天。”简云亭恨道。

    青逾明苦笑一声,并未回话。

    良久,简云亭才压下心中怒愤,冷静问道:“振之,这事你未说与旁人听吧?”

    青逾明摇头,“兄长放心,我知道轻重,除了老师那我谁也没提。”

    因为皎皎的关系,齐、青两家间的关系这些年日益密切。齐伍先生视他为学生,也似亲子,自己遇到了这等事情,于情于理也该跟他说明一声。

    所以他第一时间给齐伍先生写过信了。

    至于家里人,他是一概没说。一则不想他们跟着烦心气恼,二则也是不想继续再纠缠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