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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晗瞥了眼对方沉郁的表情,神色玩味地道:“田老板虽时常出入官衙,但看来对宣律还是不够了解呢。”

    田又发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青晗轻笑,“宣律断狱律第七条,议请减老少疾,并不合拷讯,皆据众证定罪。违者,轻则杖六十,重则徒二年。”

    闻言,田又发脸色一沉。

    议请减老少疾,议、请和减指的是拥有特权的人,而老、少和疾指的七十以上的老人、十五以下的孩子和身体有残疾者。这六类人,在狱审过程都不得拷讯。违者将视情节轻重被处以处杖或者徒刑。

    “唉,都怪青晗不争气,长得太慢,过了年忽然也才十二岁,还是‘少’,是不能被刑讯的一类,叫田老板失望了呢!”

    青晗装模作样唉声叹气,不过是在故意挖苦田又发。

    田又发冷着眼,骤然却压低了声音阴笑道:“小丫头就是小丫头,到底未经世面,说话想事都未眠太过天真。你以为有律例撑腰又如何,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吃尽苦头,表面却半点验不成伤来。”

    话了,他大笑出声,嘲笑她的“年幼无知。”

    历朝历代刑律对于拷讯虽都有所限制,但往往不能被彻底贯彻执行。或者急于结案,或者出于私心,官吏内部间自有一套阴施酷刑对付这类律法宽恤优待的人。

    这等酷刑名目繁多,手段残忍,让被刑求之人受尽折磨,苦不堪言,外表却半点不显,只能闷声吃亏别无办法,最后因为熬不住刑狱之苦,认罪了事。

    “灌鼻、水牢、窒刑……”田又发一桩桩数着,笑得十分恶质卑劣,“青大小姐自小养尊处优,身娇肉贵,也不知道能熬过几样呢,可真让人期待呢。”

    闻言,言旨眸子里阴戾之色跳跃,握剑的手猛力攥紧,青筋凸起指口泛白,可见他心底的狠恨。

    田又发,这人最好祈祷上苍莫落到自己手上,否则他方才说的那些酷刑自己必一样不落、悉数让他“享受一番”!

    见他目光危险,田又发不由地后脊发凉,惊诧之下又忍不住暗恼。

    不过是个鄙贱无名的小子,也敢如此这等目中无人?

    “你这什么……”

    他张口想要训骂责问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可一对上对方冷峭疏漠的寒眸时,喉咙就像是被捏住了般,一个字也说不下去。

    见状如是,青晗禁不住噗嗤笑出声。

    闻主子笑了,青梧等人也不憋着,哈哈大笑出声,嘲笑田又发的外强中干,色厉内荏。

    田又发被笑得恼羞成怒,厉色道:“休要得意!等下了大狱,我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尤其是你,青大小姐。”

    后面四个字,他说得是咬牙切齿。

    “哦,是吗?”

    青晗似笑非笑,“也不知等下是谁会先笑不出来呢?”

    见她从容不迫,成竹在胸的样子,田又发心中戒备,“……你做了什么?”

    青晗把玩着自己的纤指,“田老板不该问我做了什么,你应该问问,尊夫人想做什么。”

    田又发一怔。

    见他不明就里,青晗双唇漾出一抹笑,提示道:“梨花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