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周轨一直没什么小孩子缘,尤其跟低龄段的人没法打交道。

    有次小区同一栋的老夫妻带孙子,才牙牙学语的那种两三岁小萌物,林安石就过去逗逗,小萌物就高兴地张着小手,还咯咯的笑。

    周轨回来看见,发现那小家伙睁大着眼睛一直瞧他,以为自己也终于招小朋友待见了,就学着自己老爸,过去拍拍手逗着玩儿,谁知道小萌物哇的一声哭了,直往林安石怀里躲。

    林安石一脸嫌弃地赶他走,说他长得丑,吓着孩子。

    从那以后,周轨就再也不逗孩子了,简直自取其辱。

    这种不招孩子待见的体质小到襁褓里的婴儿,大到七八岁的熊孩子,以至于周轨都快自卑了,见到比自己年龄小超过五岁的,都自动退避,很少主动套近乎。

    眼前这对兄妹俩能跟着自己回来,周轨已经很有自豪感了,不过让他们坐,他们始终没动。

    周轨怕自己说多了会起反作用,于是推推前座仍然盖着眼罩的林安石。

    “人我带过来了,你跟他们聊聊吧。”

    林爷懒洋洋用一根食指顶起眼罩,回头看了眼还杵在过道里的兄妹俩。也没笑,表情也算不上和蔼,淡淡的说:“坐下吧,我们不是坏人。”

    同样的话,周轨早说过了,不过换林爷说,这兄妹俩就彼此看了一眼,然后真就乖乖坐下了。

    哥哥坐外面,妹妹坐里面。表情仍是有些僵硬,但相较之前已经缓和不少。

    周轨也是服气的,同时深深怀疑起自己的颜值。难道真像林爷说的,自己真的长得很丑?可是不对啊,安舟还说垂涎他美色来着。

    难道世界上有一种丑,叫做孩子觉得你很吓人?

    林安石打了个哈切,摘了眼罩,伸了个懒腰,然后弯腰从脚边的小包里取出个小布包。

    那个小布包周轨认得,他爸的针灸包。里面一排排的银针,细细长长,各种型号,周轨看见就发憷。

    林爷起身离开座位,走到后排座位边,然后半蹲下,一条腿立起,把针包在膝盖上摊开,取出一根银针。

    “右手伸出来,搁扶手上。”林安石对男孩子说,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男孩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把右手伸了出来,掌心朝上,手心里的黑沙已经不见了,不过仍旧有一小片黑色残留不去,就像摸了一手墨迹。

    林安石看了他手一会,把他袖子往上撸了撸,然后就开始下针。

    周轨被他爸扎怕了,有点晕针,故意把视线扭开了。

    直到林爷突然用手肘捣了捣他小腿,头也不回地说:“纸巾。”

    周轨回过神,伸手在自己兜里摸,但是他怎么会随身带纸巾呢,又不是感冒了随时要擦鼻涕。

    旁边安舟看出来他没有,赶紧翻自己的贝壳包,很快翻出一包餐巾纸。拆开包装,拿出两张抖开,递给林安石。

    纸巾用来垫在男孩子右手手指下方,林安石已经秀了一把扎人技术,然后在中指指尖扎了最后一针。

    男孩手心里那块黑色墨迹忽然像是融入了水池,而水池的一头开了个口,墨迹随着血液流动,缓缓顺着指尖的针口流了出来。

    血流的不多,开始是红色的,最后完全是黑的,两张纸巾很快也晕染了一片黑色,而男孩的手心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一点黑色都不留。

    “谢谢叔叔!”小美女迫不及待道谢,满脸欣喜。

    就连一直冷着脸的男孩也露出感激的表情,低声说了句:“谢谢。”

    林爷做好事后不动声色,慢慢收了针灸包,随口说:“我叫林安石,这是我儿子周轨,是驱鬼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