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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山伸手,揽着孩子的肩,严肃的盯着他看。

    “哼!”海山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我骂李熙阴险、心术不正,敢情自己的孩子也不光明磊落,我怕你单纯,被李熙算计了去,敢情却是你在算计李熙!让李熙做你的进身之阶!听你这意思,若不是我绝了你这条路,不管李熙为人是好是坏,你都必定是要跟他走的,难怪昨天晚上,敢吼老子,说出那样没大没小的话!你还敢说,那是你晕了头才说出的话?还敢说你没有真的怪老子坏了你的好事?”

    志远不敢辩,改坐为朝着他老子跪下:“远儿不孝,我已经后悔、懊恼死了……”

    然后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老子:“爹,我若说老杜家的圣贤之书,我没有白读,你和爷爷教我的道理,我没有忘!不会急功近利而不分是非黑白,更不会无耻到有奶就是娘,你,信吗?”

    海山心里一突!

    昨晚孩子为什么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吼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不相信他而委曲?

    海山看着孩子,严肃而坚定的道:“信!”

    孩子那一颗为了救戴莹芳,不惜舍已救人、金子一般的心,变了吗?

    没有!

    孩子放着林家富贵不要,宁愿干粗活干得双手全是皴出的血道道!而当李熙“被歹徒打劫”时,孩子见义勇为、挺身而出!骂他没有照顾好自己而伤了臂骨,抽了他屁股一巴掌,这小子眼里泪花儿还没干,就从怀里掏出他自己舍不得吃的两块点心,硬要他这个爹爹快尝尝,眼里没有半分怨恨……

    海山那严肃而又坚定的一个“信”字,让志远立即感动得哽咽难言,大滴大滴的眼泪,滴落在炕面上,信任,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美好的一个东西了。

    海山心疼的揽过志远,伸手为他擦去泪水,他知道,他之前错在哪里了:“远儿,爹错了,爹不应该这么逼问你,好像铁定了你会行那下作之事似的,你是珍惜李熙这个机会,是想抓住这个机会,可你绝不会不分是非黑白,就跟他走,对吗?www.

    志远心里噎得厉害,说不出话,只不住的点头。

    海山缓了缓,等孩子气顺了些,温言道:“那你是怎么想的,说给爹爹听听。”

    志远低下了头,好一会,才抬头道:“是否追随李教授,看他,是不是真的爱惜我。”

    声音很轻,脸上带着惭愧。

    “为什么?”海山好生的奇怪,他再想不到,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爹爹,你不肯让我追随李熙,是怕他心术不正,把我给带坏了是不?”

    海山点头:“嗯。这是其一,其二就是,那朱厚辉故意显摆月薪200个大洋,不知这,是否李熙的授意。我怕李熙是在培养又一个朱厚辉式的鹰犬,200个大洋虽然很多,但远儿,你的志向,不应是某人的依附,应该开创一番自己的事业。”

    海山说完,追问:“为什么你是否追随于他,是看他,对你是否真的爱惜?”

    志远低下了头:“因为,他做出来的样子,是很爱惜我的。他替我擦过鼻涕,还把他的大毛衣服让给我穿,劝我多读史书以明智。我一直想搞明白,他那是装出来的,还是真心的喜爱。如果他是真的因为爱才,爱我的人品,对我真心爱惜,那么,我觉得,就算他背后还有什么东西我们现在看不清,也可以追随于他。”

    志远抬头看着海山:“因为若有真爱,他日在我为难之时,才不会强我做我不想做之事,也才会在好与坏之间,能让我自己选择。”

    志远说着,满脸愧色:“爹,远儿羞愧,他身后的力量,别说与之相抗,我连看都看不清,自觉至少现在,自己无法与之抗衡,只能如此窝囊的,看人家是否对自己爱惜,想着若有人家的真心爱惜,他日发现所做之事有违良心时,他会许我,全身而退。”

    海山看着儿子,好一阵子沉默,然后一声叹息:“远儿,你还是稚嫩,就算他对你真心喜爱,如果力量对比悬殊,你就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由不得你的。但你能有这样的心,爹爹已经很欣慰了,难怪昨晚你想出去看看那些书,说想从中找能证实你想法的细节,你是想从那些书上,看李熙对你是否真心爱惜?”

    “嗯”。

    “书你看到了,结果呢?”

    “是的!”志远拿过炕桌上的书:“爹你看,书有新有旧,但这些备注的字迹,绝对是新的,都还能闻到墨水味呢,这一本上,就有这么多备注,一共是五本本纪,本本上头都有差不多一百处备注,字迹的新旧全一样,这说明什么,说明前天晚上,他为了我,肯定熬夜了,这么多备注,估计怎么也得搞个大半夜的。要不是真心爱惜,不会这么着吧,这可不是门面功夫,做了,但我是看不到的。”

    两父子一阵子沉默,海山伸手摸着儿子的头,问:“那你现在,想去找他吗?”

    一摸之下,感觉不对,忙在孩子额头上探了探,海山立即皱眉:“好象又有点烧了!”抓过孩子的手腕,给他号脉。

    志远小心翼翼的反问:“爹,你让我去找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