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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大霖拿起浴巾擦擦头,“认识,他是利顺宝的大老板嘛!”马大霖看白苏起的样子软绵绵的,领口的扣子解掉了两颗,能够清楚看见露出的锁骨。一双腿修长的大敞开,裤线附着腿笔直向下,一双皮鞋勾在脚尖,马大霖从未见过白苏起慵懒散漫的样子,突然觉得此刻的他温柔祥和,一股脑儿放下了往日那颗惧怕白苏起的心,像小狗似的,蹲在床前,两手趴在床上,温声细语道:“三弟,据说那秃头男人好男色,我看他对你好像有意思!”

  

  马大霖突然胆子变得大了许多,“你要是个女人,我肯定就把你娶回家了!”白苏起抽了他一大嘴巴子,抬起脚朝他的面门踢去,马大霖疼得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悻悻地用手背抹了鼻子,无意看到了手臂上的血迹,哭唧唧地道:“三弟,我流鼻血了!”

  

  白苏起看到老二这个软蛋样子,只想一脚把他踢到太平洋去!

  

  

  白苏起回到家时,已近傍晚。马大霖的跟着白苏起的屁股后头也回来了。白苏起知道他现在身无分文,唯一的马公馆也卖了,在外面风餐露宿一个月受了不少苦,除了来他这里也无处可去。马大霖的内心里是怕白苏起的,那一副阴气沉沉的样子,看着瘆人。在他面前只能一味的做小伏低,不过只要一天三顿饭他就很满足了,他现在没人追债打死,也能活活饿死。

  

  马大霖的相貌称不上俊美,但是长得顺眼,整体一看,眼睛鼻子,胳膊腿儿一起搭配起来,也是一副不错的好皮囊。长年都在坐在室内,没干过什么粗活,养得一身皮肤细嫩光滑的。坐在白苏起的对面,低着头扒碗里的饭,偶尔偷偷瞄几眼白苏起的脸色,因为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一巴掌打过来。

  

  白苏起没心思去想马大霖,只觉得这人现在像是小猫小狗,不听话时打几顿立刻就老老实实了,除了会说话,跟动物没什么两样。

  

  白苏起说道:“明天你和小南去利顺宝,把赌债还上。”

  

  马大霖低低地哦了一声,沉默不语了。

  

  白苏起已经知道秃头男人盯上了自己,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盯上自己。他觉得一个在津城开赌场的大老板,黑白两道都是能扯上关系的,这样的人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更何况白苏起日常交往的生意场的人都是正经的生意人,大家安安稳稳地做生意,既无意于结交黑道,也无意于扯上政治,更不可能跟这样的人有交集了。

  

  在生意场上,白苏起奉行合作共赢的原则,有钱大家一起赚,自己赚那份该得的就行了。而且他并不打算在国内停留太长时间,现在时局动荡,天下不太平,保不准哪天就打起仗来。到时候自己移居国外,这里的人和事就与自己无关了。早在两年前,他已在英国置办了一处房产,只等着自己赚够一笔大数目后,就走人,他和他二姐,去了英国也够用八年十年了,如今添了一个小外甥,那钱的数目就远远不够了。

  

  白苏起的内心里并没有什么民族国家的概念,他只求自己的安定与幸福。他与人交往也都是浅尝辄止,他知道自己有一天会离开,因而不愿在别人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和心思。再深交的关系到头来也是一句好聚好散。既然如此,不如冷淡处世,独善其身。与顾廷风私下吃了两顿饭已是头例了,他外出的饭局几乎全是应酬,单纯的两人吃吃饭是极少的。

  

  白苏起自认为处事低调,宴会酒会类活动他也参加,不过是露上一面就走了,他想不通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个秃头男人。惹不起总躲得起,实在不行就搬去外国,自己手上的钱也够花上一阵子了。

  

  

  拖着沉重的身子上了床,想到今日的事情简直心有余悸。若不是傻老二把自己茶水喝了,还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自己若是身处险境,傻老二绝对指望不上!秃头男人敢光明正大的陷害自己,说明已经做好了善后的准备。好歹自己也算是个大商人,这人敢动自己的主意,背后的势力必定不小,而自己除了有几个钱财之外,官场之人是不认识几个,黑道更是不知从何摸起了。

  

  白苏起依然沉浸在烦乱的愁绪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外面响起的打雷和闪电声。直到他用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大黑人影抱着枕头站在门前,他用胳膊肘撑起上半身,抬起眼皮,一脸疑惑问道:“你站在我门口做什么?!”

  

  马大霖蚊子哼哼似的答道:“外面在打雷,我害怕。”

  

  白苏起觉得他一个大男人就这样全须全羽地活到三十岁的年纪真是个奇迹!

  

  白苏起不耐烦道:“滚出去!”

  

  马大霖像个失落的小狗,夹着尾巴,悻悻地走了。

  

  白苏起右手杵着额角,喃喃道:“没出息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