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瓦朗关。

    城中最大的一处宅院,前院若大的空旷院子,刀剑嘡啷声清脆如同一根线上系了无数个银铃铛杂乱作响。

    铁器撞击声后,院子中树叶沙沙响动,落叶纷飞,暗黑煞气环绕对峙而立的两个人,恨不得刹那间撕裂成肉碎。

    赤聂雄壮的身子微微前倾,斗大的双手紧握一把鸳鸯环大刀,怒目而视,咬牙切齿。

    对面,司徒穹一身青灰短衣短裤,单手握剑,另一手背于身后攥成拳。神态闲适,眸如星辰,菱唇含笑。

    一个暴跳如雷,一个气定神闲;一个杀气黯黑,一个煞气隐现。

    “我已打赢了八次。”

    自从悬崖夹道被赤聂和他的伏兵设计,司徒穹将计就计装作被俘虏,昏迷不醒地被带到瓦朗关,关在这座大宅的地窖里。

    一日后他在地窖中醒来,发现他吊在半空的笼子里,而地窖里面有许多毒蛇。不必猜,这定是月牧送给赤聂的。

    之后,他被带出地窖,被逼着与赤聂手下的“高手”比武。来一个死一个,直到赤聂手下的高手全部毙命,赤聂终于忍无可忍,亲自出来与司徒穹比武。

    司徒穹也不是吃素的,几百回合将赤聂擒住。

    赤聂气不过,与司徒穹打赌,只要比武赢过九次便可自由离开瓦朗关,绝不阻拦。

    自此赌约定下,已比武八次,而司徒穹与赤聂每日从天亮打到天黑,几千回合有输有赢有平手,可最后一招赤聂总会输给司徒穹。

    今日,第九次比武。天未亮时,赤聂已提着鸳鸯环大刀来找司徒穹。而司徒穹也已做好一扫击败赤聂的准备。

    此时,对峙的两人气势不敛,一个杀意浓,一个煞气重。

    赤聂阴冷的眼神散出浓浓杀意,反手握紧鸳鸯环大刀的刀柄,粗声喝气道:“赢了八次又如何,今日我便将你拦腰斩断,看你还拿什么赢我。”

    “不巧,我也有此想法。”司徒穹勾唇,笑得如六月煦阳。

    赤聂心里发颤,传闻司徒穹越是笑得温和,说明他杀意越浓。他曾经听过东楚国的游侠们闲聊过关于司徒穹的事迹。

    十岁离家闯荡江湖,十三岁端掉南晋国最大的土匪窝,十五岁侠义威名天下,十八岁游历四国,二十一岁成为新一代侠者。

    “司徒穹,今日比武,我们……比拳脚。”赤聂将鸳鸯环大刀交给旁边的士兵,大手握成拳头能打死一头壮牛。

    司徒穹笑,“可以。”

    转身将剑放到旁边的花圃石栏上。再转身返回时,火石电光之际,他已来到赤聂背后,一拳打在颈椎的突起。

    “啊!”

    赤聂捂住颈后,两个旋转,暴怒瞪向浅笑安然的司徒穹,“你……司徒穹,你竟敢暗算我!”

    “连扶柔公主都知道‘兵者诡也’的道理。你身为将领,我身为侠客,为何不能用一用兵不厌诈的法子呢。”

    “放屁!那个死女人,别让我逮到她,否则定要丢在军营给兄弟享用,折磨不死她!”

    赤聂恨恨地骂,眼睛喷火地盯着司徒穹。

    司徒穹撇撇嘴,同情道:“你想得很美好,可惜白日做梦。”

    “呵,是不是白日做梦,日后定会让你看到的。”赤聂不满被讽刺,语未完,身已动,斗大的拳头直击司徒穹的面门。

    司徒穹淡淡一笑,不守反攻,修长的手指张开,对准赤聂的拳头……

    以柔克钢,以弱制强。强者再强,打在绵软上想攻难,想守难。

    若大的院子掌风鼓动,数十颗珍稀树林被腰斩;拳头扫过,坚硬的墙上立时破出一个大洞,土灰飞屑;一脚踩空,大地震颤……地颤,屋毁,瓦飞墙倒,堪比一场天灾。

    尘烟飞扬,风起,雨落,一片废墟的院子中央,司徒穹气喘吁吁地垂眸看着被他踩在脚底下的赤聂。

    长剑握于手中,剑尖顶在赤聂的喉咙上,只须稍稍一动……

    “不要杀我!”赤聂心惊胆颤,双手合十,求饶地看着司徒穹,“救救你,不要杀我!我……我放了你!”

    “真的!我再不敢抓你了。你快走吧!走吧!”

    怕司徒穹不相信,赤聂恨不得跪在地上求饶,发誓。

    “怕死?”司徒穹笑容温和,长剑的锋利已在赤聂的喉咙皮肤上划出一道小小的血口,“怕死就乖乖等着被宰。”

    “不不不。司徒少侠,求你放过我吧。我也是想要挣个前程罢了。北契国那地荒马瘦的地方,谁愿意呆啊。”

    “这瓦朗关再不济,也比北契国边境强多了。我想要个安稳的地方活命,不想再吃苦受罪,给别人卖命。”

    说得情真意切,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司徒穹看看是红是黑,赤聂微微一动,脖子上立即又多一道血口,吓得他僵硬住动作,半趴半卧的实在费力,他谄媚道:“司徒少侠,若你想留在瓦朗关,不如我们平分,如何?你管镇南,我管镇北,税钱平分,如何?”

    “税钱平分。这个提议不错。”

    司徒穹眯眼浅笑,抽动长剑又割出一道更深的血口,吓得赤聂惊叫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