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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招弟下意识往后缩了两步,突然扬起脸迎着风,伸出袖子将脸上的泪痕抹干,又轻轻抽吸两下,将哭泣止住,才带着哭腔说道:“二妹,你好生活着。”

    说着蹲下身子,二憨一见她这个动作,立时不哭了,三步并作两步爬上她的肩膀,圆润的身材差点把瘦弱的林招弟压趴在地上。

    林不喜眼尖的看见,二憨是抓着林招弟的头发爬上去的。林招弟头顺着往后一仰,却没叫疼,更像是习惯了。

    心里一阵心酸,假意往家里走去,却走到拐弯处时,折过身,悄悄往何家走去。

    林招弟前脚背着二憨进门,何家大门后脚就被锁上,片刻便响起一阵叫骂声:“好呀,你个小浪蹄子,我叫你带你相公在家门口走一走,你带他走了多远?你说!”

    随后似乎发觉二憨哭过,暴喝一声:“老头子,还不快去烧开水,我看看这丫头片子到底嘴多硬,要是不管教管教,哪天还把我宝贝儿子带出去卖了!”

    “热水烫脚脚,热水烫脚脚喽,烫泡泡……”二憨傻乎乎的欢呼声从院子里传出来,格外刺耳,林不喜再也听不下去,下定决心,明天所有挣得银子,一定要救大姐出来。

    思来想去,终究忍不住一脚踢在大门上,冲里面大吼:“不许欺负我大姐。”

    何家大婶正挥手掐林招弟,何大叔在厨房烧水,并没有出来。二憨还拍着手,看到林不喜怒气冲冲,倒是有些害怕,急忙蹲下来一下又一下机械的继续拍手,像一个木偶,噤若寒蝉。

    林招弟脸上早已经火辣辣的挨了一耳光,此刻左边脸颊肿起,嘴角挂着血丝。林不喜怒火中烧,见他们不应,大力拍打院门:“放了我大姐,她是给你家做媳妇的,不是做奴隶的。”

    何大婶并不开门,轻蔑了抬了一下眼睛,挥挥手将林招弟赶回屋里去,叉着腰凶神恶煞到门口:“要你大姐也可以,银子呢。”

    林不喜看着她吊角眼睛,颧骨高的恶毒嘴脸,大吼道:“我没银子,但是也不能虐待我大姐。”

    “哎呦呦,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虐待你大姐了。”何大婶突然大声吆喝起来,林不喜才发觉,天色已经傍晚了,田里耕种的人陆陆续续都回来,经过何家时瞄两眼。

    何大婶从裤腰带上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叉着腰大声嚎叫道:“哪有这样的事情啊,林家卖了女儿给我儿子做媳妇,我一个老婆子好吃好喝供着像个菩萨,他们林家却天天派人来讨要,太霸道、太不讲理了呀……我的命好苦啊,老头子不管事,儿子又傻,还遭受林家人这样的欺负啊……”

    直哭的一群农家人驻足而立,都卷着裤腿扛着农具观望着。到底有明白事理的,看着林不喜一个丫头,又是前段时间上吊没死成,被拐卖到土匪山的可怜孩子,不忍心的劝道:“你快回家吧,你姐姐已经是何家的人了。你要是想接她回去,得把何家的银子先还了。”

    林不喜抽抽鼻息,很是委屈:“可是他们打骂我姐,虐待我姐。”

    “那也是人家的家事。”劝她的是个慈眉善目,衣着简朴,但是干净大方的婶子:“你以为你爹娘不知道吗?不心疼吗?他们只是没钱。”

    “就是!”听见这话,何大婶一下子来了底气:“秀才娘子,你可算是说了句公道话,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