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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看着他那憨态可掬的样子,我微微笑了笑,心情也跟着好了些。

    两个人借着诗词一时间打开了话题,你来我往,竟是谁也不输谁。又对了几句后,刘绍却渐渐落了下风。

    等到燕绡来找我的时候,太阳已经到了正中午,我该回家去了。

    此时刘绍还意犹未尽,叹道:“时间过得也太快了些。”不知不觉都这个时辰了。

    我道:“看不出来,你诗书倒是挺通。”

    他道:“跟妹妹比起来,还是差了些。”

    我道:“刚才你是有意让着我,若是拿出真本事未必会输给我。”

    他只是笑笑,也不答话。

    临走的时候,我回头朝他挥了挥手道:“刘绍哥哥,回见啦。”

    他怔了怔,大约是一时间不习惯我这么称呼他。只是没多久,他便露出温暖的笑容,一口洁白的牙齿整齐干净,明朗的面容上满是欣喜,也冲我挥了挥手。

    道:“回见,蓉儿妹妹!”

    路上,我思索着刚才的情景,他虽说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不着调的样子,内里却不是个草包,墨水也喝了不少。性情开朗,心思细腻,懂得谦让,心下对他先时的误会也消除了大半,仿佛也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五月十一是嘉禾公主定亲的日子,那薛崇原为户部郎中,忠义候又是勋贵世家,再门当户对不过。

    如今两人正式定了亲,薛崇便不能在朝中担任要职,如今只是在部里挂个名,大多数时间赋闲在家中。

    皇上可谓是极为疼惜这个女儿,为彰显恩宠,下旨大赦长安三天三夜,更御赐了北郊行宫作为驸马府,那可是个难得的清凉居所,紧挨着的便是赫赫有名的柳府。

    定亲当天,整个长安街道上被装点得琳琅满目,喜气洋洋,百姓们也沉醉于公主定亲的喜悦中。

    为着这个,我们一行原定五月初十回江南的计划便推迟了几天。我跟随父亲母亲前去祝贺,大姐姐则被邀请去了嘉禾公主那里,作为伴伺。

    这驸马府,原本就是皇亲们纳凉所在地,所以看上去自有一股皇家威严。

    朱红的金漆大门前人来人往,送出迎进,好不热闹。驸马公主定亲,前来祝贺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刚一下马车就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在大门口迎接往来的女眷。

    母亲低声道:“这是忠义侯的夫人,切不可失了礼仪。”

    原来这就是薛崇的母亲,我只得上前见礼。道:“给薛夫人请安!”

    薛夫人忙上前迎道:“原来是陈夫人,有失远迎!”

    说话间又拉着我瞧,道:“这是婉容吧!早就听说陈大人夫妇带着孩子们来了长安,奈何今日才相见。”

    母亲道:“是,这孩子一到长安就生了病,最近才好些。”

    薛夫人道:“南北差异大,怕是一时间无法适应,如今可好些了?”

    我道:“多谢薛夫人关心,好多了。”

    薛夫人道:“如今陈大人仕途正好,膝下女儿又这么乖巧,真是令人羡慕。”

    寒暄一阵后,便由着管事的婢女领至女眷大厅,父亲则一早被众男宾迎着往别处走了。

    院落里的亭台楼阁到大厅的一应摆设皆是富丽堂皇,前来祝贺的人众多,夫人,公主,县郡,王妃,多的数都数不清。

    我照着母亲的吩咐,一路上遇到的都按照礼仪叩拜,来来往往的士族贵人实在太多了。只觉得那姹紫嫣红,插满珠钗的脑袋晃得眼睛疼。

    我摸着酸软的膝盖,恨不得找个无人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终于等到宴席开始,我趁母亲跟人寒暄间,悄悄溜了出去。

    虽说是夜晚时分,只是这里装扮得灯火通明,仿如白昼一般。

    我顺着廊下坐着,缴着手中的帕子,五月的天色清凉如水,这里没有了前头的吹吹打打和嘈杂,一下子安静不少。

    盛夏将至,此刻这廊下难得的夜幕就像冬季的寒温还没有尽数褪去一样,徒留几分清凉。

    天上繁星点点,月光如尘,偶尔飘散着几缕薄薄的云雾。我仰着头,捏着手中的帕子,欣赏着令人如痴如醉的月光,美轮美奂的和牡丹花一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