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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家被抄家了。

    荀县令亲自带人过去,把贾家大院翻了个底朝天,从库房里搜出好几箱五石散。

    贾家上下乱成了一锅粥,一众姬妾丫鬟无不哭天抢地。

    早有小厮杂役趁乱偷了值钱的财物逃之夭夭。

    昔日气派堂皇的贾家落了难,如同被拔光羽毛的野鸡,失去最后一层遮羞布。

    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都觉得解气非常。

    “姐夫,”姚钰今日作书生打扮,跟在荀县令身后,“抄家事小,后续的事可大可小。”

    荀县令负手冷笑道:“树倒猢狲散,贾家的妻妾奴仆要么自顾逃命,要么等着被抓走发卖……”

    这时候,一辆四驾齐驱的马车在门口停下。

    两名白衣少年跳下车,一人挑帘,一人跪地,殷勤地扶着钟二爷下了车。

    “荀大人?”

    钟二爷把玩着文玩核桃,踱步上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荀县令先是一缩,但很快硬着头皮笑道:“端午那几天,不是接了线报说山贼劫持商队的货么?”

    “衙门的人上了山,抓捕山贼时,眼见着那贼逃进了贾家,这不,请贾大善人回去问话……”

    钟二爷径自打断他的话,反问道:“既是问话,怎的又抄了我干儿的家?”

    姚钰微笑道:“钟二爷莫急。晏大人审出个结果,说是贾家库房里藏了些了不得的东西。”

    说着,他指了指身后刚抬出来的五石散。

    “钟先生请看,”姚钰笑道,“五石散在京城早已被禁,却在贾家库房里被搜出来。”

    荀县令也接话道:“二爷,您瞧着,这家抄得冤还是不冤?”

    钟二爷眯起眼,眼缝里迸出一线冷冽的光。

    “是我那不成器的干儿亲口承认的?”

    荀县令拍着胸脯道:“人赃并获。”

    姚钰却斜了他一眼,示意他先不要多言。

    “起先我们只是请贾爷回去问几句话,但晏大人执意要审,便审出这么个结果来。”

    “晏瀛洲……”

    钟二爷的眼神更加危险,嘴里喃喃道:“我记得,他家夫人倒是个妙人。”

    姚钰侧目微笑道:“至于这批货的来源,晏大人还在审问呢,相信不日就会有结果。”

    贾善已死。

    他和荀县令心知肚明,但二人此刻都讳莫如深,只看着钟二爷的反应。

    “是么?”钟二爷的手掌猛地一收,核桃咔嚓作响。

    他看了荀县令一眼,见他和往日一样唯唯诺诺的,又看向一旁立着的姚钰。

    姚钰目光清润,性情温善,略有些书生气的腼腆温和,看着如同一卷生宣,只待笔墨。

    钟二爷的眼光毒辣,看着他只觉得心惊,但又不知为何而惊。

    姚钰说道:“钟二爷,贾氏家大业大,在城中单是酒楼客栈就有好几处,是故……”

    他回头看向荀县令,目光复杂。

    “荀大人担心,这些营生失了主子打理,难免会乱套,影响城中百姓生计。”

    钟二爷是何等人精,很快点头道:“荀大人的担忧不无道理。”

    荀县令刚要开口,却被姚钰直接截断话头。

    “钟二爷和贾大善人情同父子,想来只能劳烦钟二爷接手贾家的诸多营生代为打理。”

    钟二爷眼中精光闪烁,手指微微松开,转动着文玩核桃也不说话。

    荀县令心中着急,忙瞪了姚钰一眼。

    姚钰也不理睬,拱手一让,微笑道:“能者多劳,还请钟二爷受几天累,勿要推脱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