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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五四章烈火添柴

    大宣历来是没有父皇尚在,皇子就外出就藩的成例的,也不是说亲王不必就藩,而是要等到兄弟登上皇位之后再到封地上去当王。前者是因为天家历来亲情薄,留着儿女在身边,不论如何也是个想头,真在心里面念着了,逢年过节的就可以传召到宫中见上一见,而后者则是为了下一代皇帝的统治,毕竟谁也不愿意留一个虎视眈眈的兄弟蹲在京城里面天天盯着御膳房的菜不放吧?当然也有那例外的,便是如今的景王——这样一个成日里只知道看花遛鸟的主儿,皇帝就是让他呆在身边也也没什么不行的。

    按着这样的道理在,所有人都以为平王上的那一道想要就藩的折子,必然是要被驳回的,可是偏偏圣上只是留中不发了五日,五日之后还是明明晃晃地批复了一个“准”字。又言平王宅心仁厚,向往先贤,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断然没有拒绝他一片痴心的道理,可是平王妃刚刚生下嫡子,暂时不适合舟车劳顿,所以无论如何也要等着五月份天气暖和了,平王妃耿氏也出了月子才能走。

    平王笑眯眯地接了准奏的折子,转过头来又给皇帝提出了一个请求——给他的嫡子起个名字。皇帝正是心情好的时候,大笔一挥,写下了一个“铌”字。

    你既然仰慕孔孟之道,那千古圣人孔子不就字仲尼吗?朕这一辈的皇孙都从金字旁,那一个“铌”字,可是朕专门为你的儿子起的呢!

    这边皇帝和平王之间趁着这一个月大叙父子情分,另外一边可是有些人连鼻子都要气歪了。陆垣想到早上刚刚收到的父皇给三弟的儿子亲自赐名的事情,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是个书呆子罢了!他的儿子怎么就有这样的福分,让父皇亲自赐名?想我的铎哥儿,也是千好万好的,哪里就及不上那个刚出生的奶娃子了!”

    说这话的时候,陆垣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年他的长子出生的时候,皇帝是何等激动为那个先天体弱的孩子赐名为“陆钰”的啊!

    “王爷可不要生气了,就像王爷说的那样,就算那个奶娃娃再得陛下的看中,那又能如何?他的父亲只是个书呆子罢了。虽然平王妃姓耿,可那又如何?耿威那个老头子如今已将近古稀,难道现在就真是有外敌来犯,还能再上阵杀敌不成?平王妃的父亲可是早就为国捐躯了,她那个叔叔也就是靠着恩荫吃闲饭的庸碌之辈罢了。等到耿威那个老头子眼睛一闭,谁还记得他们耿氏一门的功绩啊!更不要说平王现在马上就要启程前往山东封地了,那地方崇文不尚武,又距离京城这么远,再就没有他什么事儿了!平王一家子,实在是不足为虑。王爷是鸿鹄,何必和燕雀置气?”

    说话的人正是贺乙青。对于陆垣这个人,他其实是打心眼里厌恶的。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他基本上没有觉得任何人是聪明人过,包括他的父母和妹妹。眼前的这个人,虽然是他的妹夫,但是那又如何?他的妹妹蠢,妹夫也蠢,不正好可以让他有了空子去钻吗?想要坐到那个位置上,也不看看他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之前和陈敖不清不楚的时候,他早就已经被陈敖掏空了身体,又拼命地想要再生一个儿子出来,禹王府后院里的那些女人,哪个没被他狠命折腾过?可是偏偏一个怀上的都没有,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想到这儿,贺乙青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笑,陆垣算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了,可是那些心狠手辣都不算是用在大事上的,往往都是些深宫妇人的手段,多半都是被庆嫔和杜若影响出来的,真到了那等做大事的时候,他就迟而不发了。明明那件事已经暗中筹备了那么长时间了,偏偏他还是说“火候不够”。

    没听说过有一个词儿,叫夜长梦多吗?上次他暗地里帮他招兵买马就险些被他爹察觉,幸好他爹就是个文臣而已,不了解那些车马兵甲上的事儿,他随便编个谎也就圆过去了。

    既然他觉得火候不够,那他可不介意再给他添一把柴。

    “相反,平王虽然不足为虑,但是殿下,您可别忘了,那边府上生的不过是个庶子,陛下还亲自选了五个字给他让他挑名字,若要是真等着那边生下来个嫡子,那陛下岂不是要当心尖尖一样捧着了?到那时候咱们再做什么只怕都徒劳无功了!”

    果不其然,陆垣一听到“那边儿府上”,刚刚被贺乙青劝得拨云见日的脸,这会儿又黑的跟能下起雨似的了:“本王难道不想早点成功吗?你以为本王愿意在这里拖着这件事儿?可是这件事儿又岂是我们暗中备好了兵甲就能成事儿的?最关键的一招,不是还要着落在本王那好母妃容贵妃的身上吗?先前儿她递消息过来,说是父皇已经开始觉得那道士镇元子是个仙风道骨之人了,甚至还亲口允诺给他建一个炼丹房,那炼丹房。最多有一个月也就能建成了。自古以来有多少人是死在那丹药上的,等那丹药开始炼制了,咱们就有的是机会钻空子了!”

    “王爷实乃多智之人。多亏王爷早在就开始筹划,在容贵妃尚且还是一个小小贵人的时候就开始栽培她,如今我们在深宫之中才能有这样的用的人手。只可惜三公主走的太早了,若是三公主还在世,凭借着容贵妃是三公主养母这一身份,乾祐那边也能被我等争取过来呢!王爷您是不知道,乾祐那位对于三公主很是看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