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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谷六仙”叼着烟迈着方步大摇大摆迈进了饭店火红的钉子门,老板阿柳看见了老顾客,面带微笑,风摆杨柳挺胸而出:“大哥们来了,楼上有包间,请上二楼。今天谁赢了?”

    “你猜?”周生生面带微笑得意洋洋。

    “我知道了!呵呵。”阿柳熟悉他们。

    阿柳身材高挑,风姿绰约,宛若菩萨在世,真的是和气生财,干什么成什么,个头矮小的郑宗桥手插在兜里走在最前面,从柜台里面闪出的阿柳满脸热情快速迎了上来,险些将高耸的胸脯贴到了郑宗桥的脸上,郑宗桥蛤蟆眼瞅着一指之隔的臌胀,故意望旁边一闪说吓死我了,老板你也太热情了,你不能这样引诱我们没有结婚的青少年,一句话惹地阿柳掩鼻抿嘴而笑:“你们早已经是老皮了,还用我引诱。”笑毕拍着郑宗桥的肩膀说楼上包间有空调最凉快,给你们留着呢,早算定你们要来。

    阿柳赶紧挥手招呼店里的小妹把几位招呼好,并让他把郑宗桥他们引领到楼上最好最大的哪个包间,这六个如狼似虎的男人,放开了肚皮吃,阿柳可有的赚了,于是阿柳看着他们笑得合不拢嘴。郑宗桥耍贫嘴对阿柳说我们不嫌热,热了的时候叫你给我们擦擦汗不就行了。阿柳脸不红心不跳;“那有什么呀,就是给大哥洗洗脸,搓搓背都可以,只怕大哥不敢消受。”郑宗桥没想到阿柳比他还放得开,禁不住吐了吐舌头,本来还想再说两句酸话,一看周围人多面孔也大多熟悉没敢往下续,好多人知道他们是老师,他们多少得注意点,不要把他们和流氓挂上号,这是底线。

    段雨看郑宗桥见了女人挪不开脚步了,赶紧在后面推了他一把说:“就你那两下子,跟人家柳老板比差得远了,柳老板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你就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我们跟着你也跌份,赶快抬腿上楼,吃饱肚子要紧。”郑宗桥听了后眼睛一挑向阿柳行了一个军礼,嘿嘿一笑就转过身往上走,但嘴还是没有闲着,和阿柳打情骂俏,其他五个人一看他没完没了,就一起上手三拳两脚把他轰上了二楼的包间。

    饭店小妹招呼大家坐定,做东的周生生把她叫到跟前,要来了她手中的菜单,然后递给乔大海让老大点菜,乔大海抽着烟窝着腰眯着眼面无表情一挥手说你看着办就行了,吃啥都行。周生生又转了一圈推让让其他几个人点,五人只是不肯,说你点就行了,他们只是抽着烟骂周生生麻利点别磨叽,说我们都快饿死了,你还不点想干啥,自己点,快点。

    周生生无奈拿过菜单自己边点菜边征求大家的意见,他不想让大家说他太啬皮,他现在心情不错,赢的钱也足够多,有底气,所以一心想要改变形象,今天必须豁出去出点血,况且这血也不是自己的。周生生就点了最贵的甲鱼火锅,下锅菜要了肥牛、肥羊、羊肚、粉带、丸子、羊肉、鸭肠、脑花、野菜等价格高的肉菜,六人各自要了适合口味的汤碗。

    樊仁过意不去,说少来点少来点,一会吃着不够了再点。周生生说那好,一会不够再点。刘春阳说拿上几盒烟,狗东西,周生生嘿嘿一笑说没问题,于是喊来迎宾小妹拿了几盒猴王。吩咐完,周生生又问大家喝什么酒,刘春阳说喝西风酒,乔大海反对;“不要喝白酒了,大热天吃火锅,喝啤酒凉快,来点啤酒算了。”大家轰然叫好,刘春阳只能嘟囔两句说喝啤酒有什么意思,不过瘾。迎宾小妹低头问周生生点好了没有,周生生问大家还需要啥,乔大海说可以了快点上,迎宾小妹一看他们意见统一了就接了菜单出去赶快准备了。

    底锅和下锅菜准备好还得一会儿,六个人便抽烟喝茶吃瓜子聊天打哈哈。他们从分析国际形势开始,再到国内形势省内形势县内形势学校形势做着全面深入的分析,其中不乏精辟的见解和独到的看法。周生生和段雨平日喜欢阅读各类报纸,周生生尤喜《参考消息》,这个时候他们两个就成为了中心,两个人看法不同有时也争论的脸红脖子粗,但这不影响他们的关系,他们是越骂越亲越争越近,要是说话太正经他们反而觉得不正常。樊仁说我们也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身无分文心忧天下。乔大海说:“什么心忧天下,纯粹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乔大海喜欢养花种草。乔大海的父母都是乡村教师,平日就新欢养花种草,乔大海耳濡目染子承父业了。他接着谈起自己最近养育的几株稀奇的花卉,大家的话题就转了,话题不再那么沉重和正经,他们开始谈一些逸闻趣事、琴棋书画、足球篮球,但是争论并没有结束,郑宗桥似乎比段雨更知道足球的奥妙,惹来对方无情的耻笑;周生生似乎比樊仁更懂音律的奥妙,结果遭到了对方无情的嘲讽。

    “桃谷六仙”其实身手不凡各有所长。依大家的评判,公认段雨对体育特别是足球最为在行;樊仁喜欢拉二胡,懂得吹埙弹琴,在音乐上造诣最深;乔大海精通围棋,喜欢养花种草属于闲云野鹤;刘春阳吃饭喝酒最有心得,要问他各地方的风味小吃以及划拳行酒令他再熟悉不过;郑宗桥是一个风流人物,要论天下美色采花手段,他是不耻下流,算作情种;周生生的特长是熟悉天下大事,《参考消息》每期不拉,纵论天下大势非他莫属,另外,麻将扑克赌博方面,虽不显山露水,最后却总是成果丰硕,战无不胜,他老婆说了一句总结的话可以证明:“小赌可以养家。”

    桃谷六仙以自己的意愿活着,他们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目中无人活得可谓随心所欲,但在平城教育界他们可谓恶名远扬,刺头得厉害,谁来仲平中学都怵他们。改革开放之初,那个时候他们年轻,玩麻将还没有兴起,却兴起了跳舞的热浪,精力充沛的他们难耐寂寞,晚上主要的活动就是相随着一块去跳舞,没有舞伴他们互相慢三快四乐此不疲大闹舞场,郑宗桥脸皮厚初露端倪总能拉上几个女的尽兴旋转,

    乔大海也跟着她们去看跳舞,他对此不感兴趣,但是他一边抽烟一边做忠实的看客。回家的路上,夜深人静,天空中回荡的唯有他们如狼的歌声。

    开教职工大会,他们的确没有安静的时候,台面上的校长主任,全没有放在他们的眼里,只坐在会议室的后面旁若无人嘻嘻哈哈说个没完没了,动不动还要当着全体教师的面挑挑校长主任的错误和语病,使得校长主任往往下不来台又不敢说他们什么,他们真是一群无羁的野狼。

    平日上班,他们如水中浮萍,飘忽不定,一般人是很难在校园里办公室中看见他们身影的,当然,除非他们有课。但令人不解的是,学生对他们却是赞赏有加,师生相处很是融洽,他们算得上是学生眼里偶像级人物。真不知道现在的学生有多么的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