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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晨怎么可能放手,他恨透了韩依依,她是一只白眼狼,不知检点甚至颇有心计,他明明可以放任韩依依不管,可他被她迷惑着一起还钱,她却一点不知感恩,甚至做出出轨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韩依依整个头皮像是被倒下一盆刚烧开的开水,滚烫无比,她的拍打和叫喊根本没用,没有人会管他们之间的家务事。周晨现在就像一只发了疯的恶魔,没有人会站出来多管闲事,也没有人敢。

    就在韩依依以为快要被周晨扯掉头发的时候,忽然来自头顶的力气一松,她像是被解开枷锁的鸟,重获新生。

    妆容和发型已经全部乱了,她现在的样子和女疯子差不多。

    眼前逐渐清晰起来,她看到一个身形挺拔又硬朗的男人,一条腿用膝盖压制住周晨,左手拎起他的衣服领,右手一圈一圈往他的头上挥。

    他的样子是韩依依从未听过的阴狠和暴力,在allen下一次动手前,韩依依立马扑了上去,挡在allen面前,两只手臂抱住allen青筋暴起的右臂,她用尽全身力气把allen的手臂抱在怀里。

    手臂传来韩依依柔软的触碰,她的头发粘在脸上,乱糟糟的,甚至有一些吃在嘴巴里。眼泪一滴滴往下掉,她在祈求他,“别打了,别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allen身上的阴鸷还未散去,但是右手已经停止了殴打。

    她拉开allen,把他护在身后,她低头看到allen的拳头上全部是鲜血,那是周晨的血。

    她还拽着allen的手臂,她的心情已经快要崩盘,但身后,还有周晨要面对。

    周晨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他本身就清瘦,现在满脸鲜血,看上去很是吓人。

    韩依依方才转身,她胡乱擦了擦脸,自己的包还在沙发上,她快速找到包,从里面翻出两张检验单,她把两张单子递到周晨面前。

    周晨有些蒙,这一拳拳落在他身上,每一拳都是令他骨折的程度。

    眼睛已经被打肿了,他几乎看不清韩依依递过来的东西。

    韩依依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栗,周晨现在的情况不好,但还是听到了韩依依的话。“周晨,我没有怀孕。”

    和周晨一样惊讶的,是韩依依身后的allen。

    “王萌萌拿错了报告,我和一个同名同姓的女孩弄混了验血单。后来我自己去检查的时候见到了她,也做了检查,事实证明,我根本没有怀孕。”

    周晨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中了般,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还在发肿遮挡住了三分之二的眼睛。周晨不用看都知道此刻的他有多滑稽和可笑。

    更让他感到屈辱的,是韩依依的话。

    她没有怀孕。这是一个误会。

    周晨的大脑转的有些慢,韩依依又说:“还有,我和你很早之前就已经和平分手了。我现在是单身,我有任何权力和任何男性谈情说爱。就是今天我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男人和他上床,和你也没有半点关系。”

    “如果你还不清楚的话,那么我再说一遍。周晨,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我不需要你任何施舍,欠的钱我的按照约定一分不少的还给你,我韩依依说到做到。”

    韩依依没给周晨反应的机会,她回到allen身边,用包里的纸巾擦拭了他右手手背上的鲜血,在周晨没说话前,她拉着allen的手,离开了酒吧。

    韩依依不知道allen今天有没有开车来,她在路边打了个出租,报了名邸的名字。

    路上,两人谁都没说话,酒吧离名邸不远,没几分钟就到了。

    下车后,韩依依把手里仅剩了一张纸塞到allen手里,和他说了谢谢,然后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眼里的泪水也随着脚步在流淌。

    终于,她觉得自己走了好久,走到一个allen看不到的地方,在一颗椰子树下,背靠着树干,蹲着松软的泥土上,双壁环着膝盖,失声痛苦。

    她哭她这些日子里所有的心碎和绝望,哭自己的遇人不淑,哭自己得了癌症的不幸,哭自己被周晨殴打后的委屈,哭自己在allen面前一次又一次丢人。

    周围没有一个人,只有昏暗的路灯从头顶上照下来,空气里,韩依依从鼻口喷出来的都是热气,肚子里翻腾搅拌,小腹在胀气,一抽一抽往上送气,肩膀被迫在发抖,眼泪流过脸颊,泪是温热的。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韩依依用手背胡乱抹掉脸上的泪,哭声不听使唤,从一开始的释放到现在的哽咽,她的嗓子发紧,疼的厉害,嘴里还在不受控制发出低沉的哀嚎。

    海风吹打在脸上,泪痕已经侵蚀了她的双面,韩依依背靠着树,头昏昏沉沉的,低声的哀嚎次数慢慢减少,但还在通过这种释放方式宣泄她心里的酸楚。

    她脑袋已经开始迷茫和消沉了,困意席卷上来,一阵阵的海风又将她吹醒。

    她心里苦笑,大概今晚,她是要睡在马路边了。

    和椰子树相伴,海风做她的棉被。

    心里有了这个想法,韩依依甚至觉得也不赖,她累到一步也不想动,一个动作都懒得做。

    那就睡这里吧,挺好的。

    在韩依依快要闭上眼睛时,面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她见过这双鞋,现在大脑混沌,不太记得清什么牌子了,她零余的记着,这双鞋好像很贵,贵到全世界没有几个人能买得起。

    她记得,allen,也有这么一双鞋。

    她缓缓抬起脸,仰面又一次看到了面无表情的allen。

    和上次一样,这个角度显得他更有型更英俊。

    allen向她伸出手,是那一只还沾着血渍的手,只是已经被风吹成了暗红色的血皮附着在他的骨节上。

    海风和他的温热的声音一起传到韩依依耳朵里,“走吧,去我家。”